但他们这一支人丁稀少,旁支之间关系越发淡薄,要不然也不至于来渔阳都要亲自带着弟弟妹妹,说到底就是不放心一双弟妹在族中寄人篱下。
早年父母还在时他独自外出游历数年,曾与人争夺一坛美酒豪掷百金,曾鲜衣怒马游猎归来引得无数姑娘争相驻足,也曾给人抄书半月换取路费,还曾为报当地百姓一饭之恩在街头免费替人代写家书,被大牢关过,被土匪劫过,被拐子拐过。
他接触过许多人间冷暖,也深入过底层看到过更多生民疾苦。
有些商户雇佣百姓做工,恨不得用最低的工钱把人当作牛马来用,甚至牛马用多了他们还要心疼心疼,可对于5文钱招来的工人却连一口水都不愿意给对方喝。
一块擦脚布可以花几十两银子去买,对雇佣工人的几文工钱却拖拖拉拉百般不愿,民工连续工作一天,累得浑身都在发疼,弯着佝偻的腰,讨好地赔笑脸去捡被丢在地上的铜板……
崔信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愣呢?”
初冬日光下沈却一双墨目熠熠生辉,他眨了眨眼,笑容清浅温柔,“没什么,突然想起来之前流落苍梧时穷困交加,差点去沿街要饭,若那时遇到主公就好了。”
沈却心想,恐怕普天之下,会给工人建宿舍、包三餐、提供口罩和手套的只有他家主公了。
崔信是知道沈却那段经历的,他沉默几秒,开玩笑道,“咱们主公当时才十二岁呢,就被你惦记上了?别欺负小孩啦!”
贾诚眼看秦隽和徐靖已经在前面马车上坐定,大伙儿都等着上车走呢,就后边这两人还在这儿说小话。
可恶,他桌上还有好几卷公务没处理呢!
贾诚终于忍无可忍,冷飕飕道,“哼,有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不如赶紧回去处理一些公务,努力把主公的厂子开到整个中原呢!”
崔信:“?”
气抖冷!
“贾文宣,你这话什么意思,不就是因为我平日干活没你多……不对,难道我平日里就没有干活吗?主公交给我的任务我哪次没有完成?”
贾诚抛出一个崔信并不想看懂的眼神,每一个字都很冷酷无情。
“可惜我每次超额完成的部分就已经比你全部公务还多。”
崔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