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庆安扭头看了眼后车厢,平日里活泼好动的小外甥躺在那儿,再也没了任何气息。
他勉强冲秦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伙儿都埋怨翠翠,我也是。但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胜天的死不能全怪翠翠。”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安全绳断裂。
可除了宁彪,其他人本身偏疼宁胜天。他们没办法拿断裂的安全绳出气,只能一股脑儿的把情绪宣泄在小翠花身上。
在他们看来,小翠花平时每一场演出里,能在顺顺利利接住宁胜天。
为什么偏偏这一次,安全绳出问题的同时,小翠花失了手,没能接住宁胜天。要是她没失手,宁胜天怎么可能摔死?
……
高庆安说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个长条气球,吹起气球,飞快折成一只小狗的形状,递给秦叶怀里的小翠花:“翠翠,你原谅你娘和舅舅,好不好?”
气球递过来的瞬间,秦叶清楚地感受到,小翠花在她怀里抖了一下。
小孩子下意识流露出的喜怒不会骗人,小翠花对高庆安的态度很排斥,想来平日里,高庆安对小翠花不够好。
秦叶替小翠花摇摇头,拒绝了高庆安的小狗气球。
这个举动,令小翠花对她又多了几分依赖,小脸埋在她的怀里,不愿意跟车厢里除她以外的其他人交流。
高庆安示好碰壁,尴尬地抬手摸摸鼻尖,收回了小狗气球。
高兰兰还想开口骂小翠花不知好歹,但对上秦叶冷冰冰的眸子,讪讪地咽下话头,选择继续抱住儿子的遗体,用怨毒的眼神瞪向小翠花。
……
杂技团的众人很快在县招待所安顿下来,宁胜天的遗体暂时被带回县公安局的停尸间。
秦叶将安全绳送去检验科给胡轩,经过胡轩的检验,果然发现,安全绳的确有被人刻意破坏的痕迹。
凶手大概是担心动手脚太过明显会被发现,很谨慎地用钝器打磨绳身,刻意营造出安全绳过度使用的毛糙感。
如果不是秦叶捕捉到安全绳上的锈迹,恐怕大家都会以为,宁胜天的坠亡是意外。
“我还检查了宁胜天的遗体。”
胡轩翻开宁胜天的手心,指着苍白的小手给秦叶看,“他的双手手心里,有微量的摩托车润滑剂残留,事后应该被人刻意清理过。”
宁胜天的手心里涂着润滑剂,表演的时候肯定会打滑,小翠花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握住一双涂满润滑剂的小手。
摩托车润滑剂。
秦叶立刻联想到,杂技团唯一一个进行摩托车表演的演员高庆安。
……
秦叶和李全很快对杂技团的众人开始了单独问询。
对他们的问询,都是在县招待所进行的。
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自从高兰兰跟宁彪结婚,便当起了杂技团的甩手掌柜。
高庆安不好意思自家妹妹吃白食,负责摩托车特技表演之余,还包揽了高兰兰以前做的杂活,包括每次收拾整理大家演出用的安全绳。
宁彪父亲宁左宝的一番话,更是进一步加重了高庆安的嫌疑:“公安同志,前些日子,我儿子不知道为什么跟高庆安发生了口角,他骂骂咧咧,还扬言说要杀我们全家。”
宁母知道的比宁左宝更多些,抽抽搭搭抹着眼泪诉苦:“我当年就不同意高庆安高兰兰进杂技团,他们父子两个都不听。我天天受高家兄妹俩欺负,像是他们的老丫鬟,我孙女翠翠也成了那兄妹俩的小丫鬟呐!”
宁母一直看高家兄妹不顺眼,奈何儿子宁彪心善。
宁彪为人活络,但是个有责任心的好人,又心软。
十年前见高家兄妹走投无路,想都没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