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用剪刀剪开裤腿布料,看见老二的脚上和小腿的伤口,全都溃烂了。
那股臭味,直晕人。
他先用刀子烧热,擦酒,接着挖掉了伤口上的腐肉。
随后撒了药粉,用布条包上。
中途老二疼醒了,包完又晕了过去。
刘大夫来到傅兰秀面前,饶有兴趣地问她。
“是你让我带的金疮药?”
傅兰秀直接回答,“是,咋样,管用不?”
“管用,你还懂用药哩?”
“见别人用过,管用就行。多少钱?”
傅兰秀上辈子活到六十,见识还是有些的。
曾经听说过镇上一个木匠割坏了腿,用金疮药治好的。
当时老二听说这件事,还暗自神伤了好几天。
他心里想的大概就是,如果他能用金疮药,也不会瘸一辈子吧。
“这药贵点,得六十文。”
一听他报出的数字,旁边的冬雪和老大都慌了。
心里想,这么多钱,娘不会直接赖账,用扫把把他打出去吧?
傅兰秀听着也牙疼,六十文够买三十斤糙米了,够全家人吃一个月。
可为了老二一辈子,她这六十文得付。
她咬咬牙说道,“你等着!”
说完转身就回头,去里屋打开钱柜子,从里面数出六十个铜钱来。
这么大一串钱拿出来,她心也痛。
但同时也觉得,钱这东西光攒没用,得花。
出来后,狠狠心把这一串钱交到了刘大夫手里。
“快拿着吧!只要能治好,多少钱我都花!”
只见刘大夫也露出了惊奇的表情,把钱往盒子里收完,又拿出纸笔开了方子。
“再抓点草药吧,内服外敷一起,好的快。这些都是常见的草药,不贵。”
傅兰秀收了方子,看了一眼确实是不贵的方子,没什么珍惜药材。
“谢谢郎中。”
“他有你这样的母亲,是他的福气,在乡下,你这样有魄力的女子,不多见。”
“郎中别夸我了,孩子有病家里不出钱治,那还算是人吗?”
傅兰秀这么说着,感觉自己脸都红了。感觉在骂上辈子的自己。
叫老大把郎中送出去,她把方子给老二媳妇,让她抓药。
老二媳妇焦大妮,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脚刚受伤那两天,就问过娘,想找大夫。
娘死活不给治,还说老二瘫了算她的,她养老二一辈子。
没想到这才过去三天,娘就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大方了起来。
她接过药方,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
最后只小心翼翼说道,“这药方不要从公账里出了,我用我们的钱买吧,我带来的嫁妆还有剩。”
傅兰秀带着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过,两个儿子虽然成亲了,也一直没分家。
他们赚到的钱都要交给她,需要的吃穿都是她来买。
平日里也不给他们几个钱,他们小两口想吃什么喝什么,或者添置东西,都要花自己的钱。
傅兰秀也乐意看他们动用媳妇的嫁妆,那样她不就省钱了?
大媳妇和老大一样,没嘴的葫芦一样,也能吃苦,这几年也没怎么花过钱。
儿媳妇就大大咧咧一些,她还格外心疼老二。
在老二干活累了之后,又在桌上吃不饱,她就自己动用自己的嫁妆给他贴补小灶。
傅兰秀看在眼里,还很得意,觉得这媳妇这么无私奉献也挺好,她便公灶上越发克扣。
现在想想,她也后悔自己当初薄待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