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刚发生时,他的确心存愧疚,不论如何,他活着,对方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出于这愧疚,他还让爸妈拿了几万块钱给曹华亮一家,他们也收下了,甚至还道了谢。
沈言也因此收了混的心,一门心思好好学习,中考甚至考到了当地最好的高中。
可这时,曹华亮却忽然开始闹了起来,三天两头地往学校跑,风言风语一起,沈言煎熬了一年,便再也待不下去了。
那点愧疚当然也就没了。
他听见自己冰冷的、不含丝毫同情的声音,“曹华亮,你都二十二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曹华亮抬起头,阴鸷的眼神像条毒蛇:“我变成这样,不是因为你吗?”
“老师,报警吧。”沈言知道多说无益。
有些人就是这样,需要找个人恨一恨,才能把日子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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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没人知道,关于沈言的流言始终没有停下过。
不是所有人都在那晚听到真相,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沈言的“一面之词”。
而沈言也没有要澄清的意思。
他的时间已经在不值得的人上浪费太多,不应该再在这种不值得的事上继续浪费。
他打了饭,无视那些千奇百怪的眼神,忽略那些窃窃私语,坐下来,机械地把菜塞进嘴里。
“这儿有空位。”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道女声,清冷好听。
“来了来了。”
“谈声,你等我一下嘛。”
“诶,陈彦舟!不准挤我谈姐。”
不过几秒,身边空着的座位就满了。
陈彦舟一脸不服气地反驳:“谈姐就谈姐,我什么我?”
“谈姐,你过生日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啊?”江雨寒不理他,而是兴致勃勃地问。
“要不要出去吃饭啊?”罗薇说,“我们把零花钱凑凑,可以去吃那家新开的披萨店!”
“披萨有什么好吃的?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新疆菜。”何啸把手放在脖子底下,“有新疆人现场表演的哦。”
丁郡东:“你就是想去看美女吧?”
“乱说!我是那种人吗?我是去欣赏民族艺术!”
谈声任他们七嘴八舌地规划着,自己只是接过陈彦舟递来的勺子,把米饭弄得很蓬松。
沈言一愣,随即低下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吃着饭。
吃完去放餐盘,沈言等在一边,和他们擦肩而过。
“谢谢。”他小声地说,目光停在谈声身上,“我知道那天是你叫老师来的。”
沈言停顿片刻,视线又划到她身侧,不自然地说,“也谢谢你。”
陈彦舟故意睁着眼睛,无辜地问:“咦,谢我什么啊?”
演技拙劣得谈声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谢你脚滑。”沈言皮笑肉不笑,“希望你成绩别滑。”
陈彦舟:“哈,那你放心好了,第一名,我当定了。”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而真正的第一名已经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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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学校临时举办了交通安全的专题讲座,从市交警队请来了一个帅气的交警大哥。
大哥操着一口标准普通话,边科普酒驾的危害,边用真实案例进行问答互动。
“某日,一中学生沈某深夜绿灯通过人行横道,此时司机甲某,酒后驾车闯红灯欲通过路口,为躲避正常过马路的沈某,导致汽车侧翻,甲某当场死亡,沈某毫发无伤,第一时间拨打 110、120。请问这起事故中谁该负责?”
沈言惊诧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