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舟换了个姿势,胳膊自然地垂在沙发边缘,暖气顺着地板爬上来,把手指弄得暖烘烘的。
“那江雨寒呢?”
“我不在乎。”贺加羽轻笑了一声,道。
陈彦舟睁开眼,听见他继续说。
“我不在乎有没有好的结果,也不在乎她会不会喜欢我。所以我确定。”
因为不在乎,所以确定。
陈彦舟叹了口气,忧心忡忡:“你别搞这出好不好?搞得我很被动啊。”
“你被哪门子的动?”
他坐起来,郁闷地说:“我在乎啊。我既在乎好的结果,也在乎她喜不喜欢我,我什么都在乎。跟你这种无私的感情一比,不是显得我特别计较,特别 low 吗?”
贺加羽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胸膛跟着剧烈地起伏着。
陈彦舟摸不着头脑:“你笑什么?”
“我笑你果真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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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舍得了?你别乱讲好不好?”
徐贝贝音量略高。
“那医生都说了,我小姑爷三高又痛风,忌口一大堆,你懂不懂什么是忌口啊?再说了,肉片肉丝那都不算肉啊?你讲话也太夸张了。”
小陶没有把她的反应放在心上,仍笑着:“哎呀,这你还不懂吗?这都是当妈的借口。钱就那么多,自己多花点,孩子就会少花点。”
“拉倒吧。你家宝宝吃芒果的时候你咋不吃?”
“那我过敏啊,咋吃?”
“哦?那还不是?”
小陶哑口无言,顿了顿道:“那玲姐又不忌口。”
“那说明她心疼老公呗,她愿意陪,又有什么办法?”徐贝贝任她修剪着甲型。
小陶的注意力果然被牵着走,又开始夸起他们俩多么多么爱,多么多么让人羡慕。
“这世界上没有哪对夫妻能做到这样。”小陶说。
……
“你厉害呀,年纪轻轻就能在外面赚大钱。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女孩儿能做到这样。”
……
“谈声当然优秀了,学习好,又懂事,省心。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小孩能做到这样。“
……
好吧,连形容词都没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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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贝贝带着谈声和新美甲神清气爽地回了炸串店。
近了年关,店里人满为患,徐美玲执掌油锅,中气十足地冲店里喊:“黄头发的好了。”
“来啦。”男声在里头应着。
“你怎么在这儿?”谈声惊讶道。
“赚钱呢。”康乔没了少爷的样子,红色格子围裙将衣服整个包起来,刘海用个细细的发箍捋到后面去,露出白皙俊秀的脸。
上学期他决定好好学习,为表决心交出了自己的所有零花钱,连早饭买炒面吃的五块钱都得伸手问爸妈要。
钱少了,一起玩儿的狐朋狗友就慢慢淡了,他不再众星捧月,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碍于面子,他坚持了下来。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那原本安稳在专科线的成绩竟然隐隐摸到了三本的边。
康父康母大喜,仿佛找到了让孩子成才的武功秘籍,把钱攥得更紧了。大过年的也不肯从指缝里漏出一点点来。
康乔没了法子,只好提出在自家超市里打工换钱,康父却以为他是偷懒的老毛病犯了,死活不同意。一阵鸡飞狗跳后,徐美玲出面收留了他。
“小乔现在不一样啦,可能干啦。”徐美玲翻着油锅里的串,笑吟吟地说。
谈声心中松了口气,明白事情在家里已经是翻篇了。
她撸起袖子,坐到柜台后面,拿起竹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