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次去医院看苏唯,小郭都很称职的接送。我试探了他两次,可他不但没听说过大圣门,甚至连猴拳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正当我要失望之际,小郭却忽然一个鹞子翻身,飞起抱住两米开外一个差点跌倒的小孩,身手之敏捷,形容之潇洒,宛如白展堂再世,当然是缩水版的。我惊得只能挤出两个字:“佩服!”想不到林墨淙除了认识洋人,还认识这样的高人,人脉之广,哪儿是我这种凡夫俗子想得到的?
不过除了那惊鸿一瞥,小郭再也没有一展身手的机会。到林墨淙回来为止,那些人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心里莫名有些遗憾,其实我挺想看见小郭把那些家伙打得满地找牙的样子,甚至一度冒出要拿自己当诱饵的激进想法。但考虑到林墨淙言出必行,一定会把我关到他家去,便只能作罢了。
我尽量避免单独去医院见苏唯,总要拽上吴妮或是周守。一方面避免尴尬,一方面也是怕他继续追问我那个晚上的话题。其实我也想三下五除二说清楚得了,但我在寝室演练台词的时候,却被吴妮断然喝止:“你现在告诉他,就不怕他在医院一个想不开,直接从观察室被抬到抢救室么?”我虽不信苏唯有那么脆弱,但总是有了些顾忌,想着还是等他好一点在说吧。
林墨淙回来的时候,已经搞定了那场官司。刘芊娜顺利拿到了遗嘱中留给她的股份和其它财产。从林墨淙的只言片语中听出,好像是他掌握了一些那帮人伪造文件转移遗产的证据,一旦拿出来,案件性质马上就会上升到刑事高度,所以官司还没完,那帮人就已经妥协了。
终结了这样一个麻烦的官司,林墨淙却好似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回来之后那个晚上,他来接我吃饭,却一路都在沉默,很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我拿筷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走神也走得太离谱了点,餐布掉到地上都没发现,这是正常的林墨淙根本干不出的事儿。
林墨淙咳了两声,跟我说:“程程,以后不要再去帮Steven补习了。”
他根本不是以和我商量的口气,就是直接告诉我一个决定罢了,这更让我觉得意外。“为什么呢?那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么?”
“与那件事无关。”林墨淙和似乎想了一阵,才低低的说,“程程,你有没有想过,你遭到袭击的那个事,可能并不是你运气不好撞上了。”
我心里重重的跳了一下,“什么意思?”
林墨淙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不应该说这些毫无根据的话,但是那晚我找到你之前,先去跟公安了解了一下情况,就一直觉得很奇怪。如果那帮人的目的是威胁芊娜,那为什么不在司机送Steven和佣人出来的时候下手,却要费尽心思跟着他,一直到你和苏唯送他回家?”
我一怔,那一晚的情况太过慌乱,慌到我都没有时间去细想前因后果。现在这么说起来,如果那帮人本来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刘觅,而只是让刘觅把我引出来,那么为什么佣人要带他出门,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让他走丢了,以及为什么走丢之后他家没有人接电话,这一切一切的为什么,就都说得通了。
本来单纯的以为自己点儿背,却忽然复杂到与我点不点儿背没什么关系了。如果实在要说谁倒霉,只能是现在还躺在医院的苏唯。“那……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林墨淙说:“我只能看证据说话,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所以我也不能断言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以防万一,我不想有任何一点你被伤害的可能。Steven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他推荐一个专业的老师。”
就算林墨淙没有把话说出来,我也已经完全想明白了这事。我定定的看着他,说:“你真以为,我不去他们家就会没事了么?”
林墨淙握着杯子的手紧了一下,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