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那个坏蛋今天一定会回家,早早就拉着我去抢占了最有利的地形。后来开过来一辆小破车停下,我只听见老妈一声高呼“上”,她就已经冲了出去,扯着车上下来的人就开始声嘶力竭的摇晃。我还没来得及上前助阵,我妈手中那人就瘫软在地。再一看原来车上下来的是个孕妇,被我妈晃了两下就倒在地上作产妇状呻吟。吓得我俩赶紧吆喝众人一起将那孕妇送去医院。医院扯着我妈要交住院费,我妈实在怕她那两下就晃出人命来,咬了咬牙,让我把助学金拿去交了。后来才知道,那孕妇就是那骗钱坏蛋的老婆,他自己不敢露面,就让老婆回家取东西。一听说老婆被围了,他自己又跑了。
我妈知道后很生气,杀去医院想找那刚生完孩子的产妇算账。结果刚迈进产房大门,那产妇就冲我和我妈跪下了,一边痛苦流涕的怒骂没良心的老公,一边又哭又唱的歌颂老妈和我是多么伟大的以德报怨,霎时间也不知从哪儿窜出无数媒体对着我和我妈乱拍一气。等我两被那闪光灯弄得晕头转向的回家睡了一晚之后,第二天的当地报纸铺天盖地都是我和我妈的头版照片。标题清一色都是“贫困母女善心以德报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因为此乌龙事件,我第一次在全校周一升旗朝会上被校长点名表扬。那时我还不明白虚名如浮云的道理,很得意洋洋的虚荣了一把,并信誓旦旦的在记者采访时发言说:我要竭尽所能帮助比我更困难的家庭,不记利益,不求回报。结果回家被老妈揍了个半死,我那助学金就彻底打了水漂。
后来考上大学,顶着贫困生的头衔又莫名其妙得了些资助,加上学校减免的学费和每次都有惊无险的奖学金,总算是混完了本科。本想赶紧找个工作缓和一下家里的情况,可偏偏又遇上金融海啸,我一学经济的,到哪儿哪儿不待见。在求职路上沉浮了几个月都不见天日,最后老爸一咬牙,“考得上公费就读研去吧,总比飘着好。”于是我也一跺脚,还真混了个公费线。现在想想,要那时候就铁了心找工作,就不会有机会淌苏唯和于青这趟浑水,但也就遇不上林墨淙,到底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我现在才知道,恋爱原来是这么个感觉。不是我在这边要死要活,他在那边辗转反侧,而应该是要死要活一块,辗转反侧也要一块。我跟苏唯,就算曾经果然两情相悦了,也只是在各自的时空哀叹着各自的命运,从没有过交集。但我跟林墨淙却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相处,我可以感觉到他就在我旁边,尽管我们每天做着不一样的事情,但却迈着一样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的奔走在发展的道路上。我很享受这样的默契,能让我感觉到我俩的感情像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一般的飞速前进。
另一个让我觉得顺风顺水的原因,就是我与刘觅的相处总算逐步迈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阶段。虽然他到目前为止都不叫我一声老师,整天只叫姓,还总发不准后鼻音,把我姓都给改了:“陈,我想吃点心”、“陈,你读段故事”、“陈,你别说那么快”……不过看在他越来越喜欢同我讲话,且小模样实在俊俏粉嫩的份上,我也就忍了。
妖孽基本不怎么在家,要不是林墨淙言之凿凿的告诉我刘觅是她儿子,我真要以为这就是寄宿在她们家的小孩罢了。就算有几个时候在家,也都是等待林墨淙的到来。虽然我总是试图以外国宽泛的贞洁观念来看待他们俩之间的往事,时时安慰自己那就是一场酒后乱性,但眼见着妖孽桃之夭夭含苞待放的样子,还是会偶尔不是滋味的叹息一下。
我从没在林墨淙面前提起过我对妖孽的感想,谁又没点过去呢?而且苏唯给我打过几个电话,虽然我从来没有接过,但总觉得有点底气不足。要算起旧账,我可能比林墨淙罪孽更大些。人好歹早就表明了非我不追的态度,我却还迟疑了那么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