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么好啃的,一不小心还会崩了牙。
我吸了口气,说,“我要进来咯。”但脚步一点不动。
如我所料,说罢门上便乒乒乓乓一阵暴风骤雨,砸的门把手都在微微颤抖。还好这实木门质量过硬,要是掺点假,估计那铁盒子能直接破门而出砸我脑袋上。我不禁惊叹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把东西砸得如此虎虎生风,有钱人家的面包牛奶果然比白饭养人。
等了两分钟,门上的声音渐渐稀疏了,砸的力道明显小了不少。我估计他手边的东西也扔得差不多了。于是在最后一声巨响终结一阵之后,我确定再没流弹攻击,便淡定的推门而入。
门口已是一片狼藉。屋内拉着窗帘,光线昏暗,还没等我定位到那只洪水猛兽在哪儿,忽然从角落传来一个稚嫩但愤怒的声音,“Get out!(滚!)”
我终于发现了那小家伙,角落里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正警戒的盯着我,手里死死的抓着被他拽下来的床单一角。估计他刚才想连床单都扔出来,却被缠了严严实实。头发凌乱的贴在额头上,仍能看出是个极漂亮的男孩。纯粹的中国脸,黑发黑瞳,应该不是混血,但体型却比一般六岁小孩大一些,估计是常年在国外补充高蛋白的成果。
我带着慈祥的笑容,轻轻的说,“你好。我叫程曦,你叫什么?”
男孩倔强的从床单里爬出来,对我怒目相向,“Get out!”他又吼了一声,指着门外。
我不理他,越过全是障碍物的门口,在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男孩子估计是见我如此不识相,气得脸都憋红了,冲到我面前开始叽里咕噜用英文大叫,悦耳的童音混合着浓浓的纽约街头黑人腔。虽然我只间或听懂一两个不太文雅的词汇,但我知道他正骂得风生水起。
掐架固然是我的强项,但我从没尝试过用英文掐,当然凭我的水平也不打算以己之短,拼这小子之长。所以我带着微笑听他骂完,然后两手一摊,作无奈状,“抱歉啊,我听不懂英文,你说什么?”
那小子脸更红,眼里迸射出愤怒的火光。我摸摸他的头,说,“别急,来,咱们用中文再说一遍。”
那小子愣了一下,随即甩开我的手,又气呼呼的跑回角落里蹲着。我猜他肯定能听懂我的话,只是不想搭理我。我也不着急,从包里掏出在地摊上随手拣的几本的童话故事,挑了一本图画最抢眼的自己看起来。边看还边乐,我怎么小的时候没总结出来,所有王子的出场都是为了找一个倒霉媳妇儿呢?
在我沉浸在童话世界里笑抽了十五分钟之后,那小子终于忍不住了,装作无意的问,“What book is that?(那是什么书)”
我抬起头来,接着装,“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那双黑亮的眼睛忽闪了一下。就在我觉得他即将要妥协用中文跟我交流的时候,他忽然又别过脸去,骄傲的尊严战胜了对书的好奇。我心里叹着小小年纪,怎么掘得跟老黄牛他二大爷似的。
正在这时,门口又想起来敲门声,那个万年寒冰一般的佣人声音传进来,“程小姐,给你们送些点心。”
我应了一声,那佣人就推门而入。见到门口的灾难现场,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神色自若的端着两盘精致的糕点饼干放到我前面的书桌上,然后退了出去。果然,这样的场景应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换了那么多家教,门口那些棋子玩具功不可没,估计门都没进就被砸出去了。
我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尝了尝,味道很不错。一下班就赶过来,我确实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又感觉角落那两道不悦的目光越来越浓,我忽然很轻快的大快朵颐起来,不到三分钟,其中的一盘已经没了一半。
“That’s my desse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