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只禽兽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从柜台上拿过自己的几盒药,走出大楼站在台阶上往四周的停车位望了望,觉得猫哥的车应该已经不在了。
虽然他的记忆不是特别清楚,但还是隐约记得从猫哥车里看向医院大楼的角度。现在这么往同一个方向回望回去,明明整整齐齐停着一整排车,程然却莫名肯定这排车里并没有猫哥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第六感?
早晨的阳光耀眼得过分,程然被照得眯了眯眼,觉得还是困得厉害,便在台阶边上的石栏杆上坐了下来。宽大的石栏杆被阳光照得温热,程然这种屁股受伤的坐在上面十分舒坦,甚至还因为栏杆过于宽敞可以整个大腿坐上去,并垂着小腿晃荡脚丫子。
他坐在栏杆上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药品和各种收据单,然后给猫哥打了个电话。
拨打中的嘟嘟声响了很久,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听。
程然放下手机,还有些游离的目光中渐渐显出一丝困惑。
猫哥又不接他电话。
猫哥应该已经走了。
走了也没跟他说一声什么的。
哦,他当时睡得太死估计就是说了他也没可能听见。
可是猫哥怎么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呢,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他抓着手机茫茫然自我碎碎念了一会儿,又打了一次,依然还是无人接听。
程然有点茫然。
还属于半梦半醒间的脑子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猫哥是走了还是临时离开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继续在这里等猫哥回来如果他走了猫哥又回来了,那……
此时的程然已经完全忘记了手机还有短信这一功能。
他只是抓着手机,看了看打不通的电话号码,又看了看天。一整片被放出来遛弯的鸽子覆盖住小半块天空,绕着门诊大楼一圈一圈地飞,在地面投下快速移动的一片阴影,顺带还落下两片不知道属于哪只鸽子的羽毛。程然盯着那片飘飘忽忽落到某辆车挡风玻璃上的羽毛发了会儿呆,然后又一次打开那串打不通的号码按了拨打。
手机里一直在嘟嘟响着,程然在耳边举了一会儿手机,听着听着慢慢就把手放了下来。屏幕离开了感应范围,亮着拨打中的手机躺在手心里,固执地嘟嘟叫着,显示的内容却一直没有变化,只有拨打时长在一秒一秒地增加。身后走出一批又一批下夜班的医护,哈欠与喟叹同清晨的鸟叫和外面街道早高峰的嘈杂声响交织成片,听在耳里好不热闹。程然坐在人群进进出出的必经之路旁发着愣,手里的手机再次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自动退出拨打页面熄了屏。他低头看了看黑了屏的手机,原本无意识晃荡着的脚也停了下来,一时间忽然有些落寞。
明明周遭熙熙攘攘,他身处其中,却感觉不到分毫热闹。
一只乌鸦落在脚边不远处,试试探探地往他这儿挪了几步,又不是很敢靠近,于是斜着眼歪着腿横着在他身边绕了一大圈,最后杵在那儿不动了。
程然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忽然朝那个方向晃了一下脚,把那只乌鸦吓得翅膀一阵扑棱,往前跳了几步之后发现不过是虚晃一枪,便又磨磨蹭蹭地挪回来,歪着脑袋拿漆黑的小眼珠子把程然看着,看得程然忍不住笑了一声。
它好憨。
他低下头按亮手机,嘴边的笑意忽然就没了。
他看了那串数字一会儿,抿了抿嘴,又打了一遍。
他举着手机望着天空,看着那圈放风的鸽子又回来绕着大楼转了一圈,嘴角慢慢有点不受控制地要往下撇。
他记得猫哥跟他说过,这串号码只要他拨,但凡不是在三更半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