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过几日寻了空,我约你家少爷到我家玩,把那萧呈唤也叫上。你只管跟来。”
“多谢老师。小仆等着老师的邀请。”
“无妨。”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出男厕,融洽地往审判厅走去。隔壁女厕所里,一个司机打扮的男人,被某位女士揪着耳朵轰出来。男人被迫点着脚,像跳芭蕾舞一般被提留着扔到门口
“我走错了,走错了!”那个男人摆着手,害怕地拢着目光,只敢瞧自己的鼻尖。
“哼!流氓!”女士瞪了男人一眼,又踹了男人两脚,才走回了女厕。男人坐在地上,捂住被高跟鞋踹过的地方,疼痛地咿呀几声,才狼狈地抬起头。男人长着一双罕见的猫眼,目光望向消失在审判厅门口的背影。
法院的男厕和女厕上方打通,一点都不隔音。
林元阿的审判结果很是直截了当,他被判了终身囚禁,即刻要收押到监狱。看起来林元阿的精神状态还算正常,他木然地听完了结果,然后被警员押着往外走。
若干记者都跟着离开,虽是乌泱泱一大帮人,但却没人敢围上去,只在林元阿后面拍照。当然了,只有几个国外记者有照相机。阿著环着谈镜合,两人挤在记者堆里,看着林元阿离开的背影。
在经过法院大广场的时候,林元阿忽地抬起头,对着天空唱起了歌。今日空中的云压得很低,没有太阳,只有黑眼圈般的郁色。那歌声冲破阴云,直达云霄。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林元阿旁若无人地唱着,周围的人一派沉默。将上汽车时,林元阿幽幽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记者们。大家迅速拍照,阿著的神色却蓦地阴沉下来。
林元阿对着阿著挑衅地笑了一下,然后转回了头。
那天晚上,在谈镜合去叫警长的时候,阿著与林元阿两人在小平房里四目相对。
“我们不是同一种人吗?”
林元阿的话语仿佛还在耳畔,砸得阿著不禁双手用力。被阿著环住的谈镜合有些为难地扬起头,他本来想跟阿著说“你弄疼本少爷了”,可是阿著的面色沉得像是此刻的天空,他周身散发的阴郁让谈镜合不敢说话。
谈镜合忍着被阿著抓住手臂的疼痛,抬头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押送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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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汽车在平国并不普遍,但租界的行政建筑都圈了可停车的空地。谈镜合往自己的车走去,东平正等在车边,规规矩矩地朝少爷弯了弯腰,便卖力地发动起汽车。谈镜合心里还在想刚刚的事,没有看东平,只是站在汽车边沉思。
阿著也没什么话,看着东平摇汽车手摇柄,以发动车子。
三人正沉默着,不远处忽地炸响一道女声。
“嘿!又给我遇上了!哥,就是那个流氓!”有位戴着蕾丝帽的小姐提着手包快速走到谈镜合车前,她走路有些X腿,疾走时十分明显。
X小姐一把拽住东平的手臂,把正在发动汽车的东平弄得一个激灵。汽车需要人力手摇铁柄,以带动发动机发动。这活相当危险,一不小心手摇柄就会反向弹回,打到人。
果然,经过X小姐愤怒的打断,手摇柄愤怒地甩了过去,手指粗的铁柄直接砸向东平,在东平的额头上凿了一道伤痕,血迅速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