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点就晚点――你别那么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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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悬在夜空,淡色的云雾自空中飘过。夜色里的玉晖楼一派森然,如同脸颊被烧伤的姑娘,让人怜惜又不愿直视她的面庞。
给主楼修缮的工人们结束了工作,这会儿收拾好工具,勾肩搭背地往外走。玉晖楼里最后一点动静都被抹去,那烧伤的姑娘独自哑口嘶鸣,无声而狰狞。
谈镜合躲在墙后看了一阵,见施工工人们走远了,才拉着阿著走出来。
“我觉得就是钱的问题,贫贱夫妻百事哀。不过这大晚上的咱们进去,不一定能探查到什么。兴许林大厨都睡了。”谈镜合同阿著小声说。
阿著没有给出态度,只是开始理清整件事的始末。
“那天是除夕夜,有客人专门在玉晖楼订饭菜,还指定要林元阿做。林元阿在工作开始前给大家做了一桌年夜饭,店里的伙计围在后院一起吃了。林元阿却因为繁忙没有去吃,而是接着晚上的工作。”
“咱们傍晚问了玉晖楼的伙计,他们说除夕夜八点多的时候林元阿就歇息了。之后玉晖楼发生的事情就没人知道,直到火烧起来,有人救火时看见林元阿站在玉晖楼下。按照段刻的猜想,现场除了死者就只有林元阿,所以最有可能纵火的就是他。”
阿著顿了顿,看向谈镜合。谈镜合说:“怎么了?我觉得你说的都没错。”
“没什么,少爷。”阿著拉过谈镜合的手,“我们去后面看看吧,碰碰运气。”
玉晖楼的后院围墙不高,谈镜合拍了拍阿著的肩膀,阿著主动蹲下来,谈镜合踩着他的背翻了过去,再等阿著慢慢爬进来。
两人翻进院子之后,还没站稳,竟双双愣住。
黑黢黢的小院子里立着一座平房,平房的里面也是无人般的漆黑。只有左侧的小厨间,窗户里透着一团赤红明亮的光。
“小厨间有人!”谈镜合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贴到阿著胸前。阿著把人揽住,眯眼观察着小厨间。
里头有黑影晃动,看身量应是下午见过的林元阿。阿著心思回转,渐渐有些兴奋。今天下午许多记者闻风而来,却没采访到,现在竟然给他们碰上了。
阿著在谈镜合耳边低语了一声,谈镜合点点头,阿著便扶着谈镜合的肩膀,两人轻手轻脚地靠近小厨间。
透过支起来的窗户,两人在外窥见了小厨间里头。
林元阿正卷着袖子,端着一个大铁锅炒菜。他一只手就能拿起圆桌宽的铁锅,另一只手正飞速翻炒着绿油油的洋白菜。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煤油灯,很暗,然而炉子下面的柴火烧得旺,火舌舔舐着外头稀薄的空气,金红的光左右摇曳。
谈镜合趴在窗口看了一会儿,居然有点饿。这林大厨以前不愧是朝廷的御厨,一盘简单的洋白菜炒得色香俱全,尽管没有尝到嘴里,可就这么看着,谈镜合都口水直下三千尺。
阿著细细观察了一圈厨房内的布局陈设,又再次打量了一下林元阿,收回视线时,他看向自己怀里的谈镜合。谈镜合还痴迷地瞧着铁锅里的菜,甚至情难自禁地咽了口口水。阿著低下头,本想说句话,视线却不自觉挪到了谈镜合的脖颈。
“啊呀!”
谈镜合浑身一颤。谁啊!谁刚刚在他后颈的骨突上咬了一下!
怕自己继续发出声音,谈镜合捂住自己的嘴巴,回头瞪了阿著一眼,用上挑的眉毛质问阿著。
“我没穿裤子。”阿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