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缺一个主笔?废话!哪位文人雅士肯到您的报纸来干活?做什么,探听别人家有几个小妾,还是给你爹的生意打打广告?咱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您有的是钱,就在销金窟里自个儿逍遥吧,别带着一身黄金的屎味来新闻馆,撒尿还得看地界呢。”

他一番话说完,自己悠哉地仰头喝起酒来。而谈镜合的脸色已经从羞红变成了惨白。他张了张嘴,嘴唇颤抖。

秦升拧着剑眉,瞪了边上的蒋芙一眼。蒋芙耸耸肩表示无辜与无奈,他站起身,想要劝段刻坐下。

“段先生。”

面色发白的谈镜合却稳住了被羞辱的颤抖,他站起身,炯炯的眼牢牢锁住段刻。

“若羞辱一个人能凸显您是‘文人雅士’的话,您大可以如此到老。只是您刚刚一番话,既傲慢又低俗,完全不像是所谓的‘大才子’。既然如此,我被您拒绝,那也是不痛不痒的小事!”

谈镜合的拇指掐住食指,满心愤怒,但他好歹十九岁了,说话做事也分场合,便强压下情绪,准备道别离开。

“镜合!”秦升唤了一声。谈镜合走了,他待在这里干嘛。边上安静如同隐身的柳菅终于抬起了头,他将手里把玩的香蕉皮放到一边,仔细打量了秦升一眼。

“圆少爷别生气,人不知而不愠呐!咱们这聚会才玩到一半,怎么就走了呢?”江煜喊了一声。其它公子也跟着附和起来。

正当谈镜合要走、公子哥们要留的拉扯之际,角落圆桌上的电话忽然震了起来,铃声大作。韶华园十分阔绰,除了老板的房间,最大的包厢里头也有电话。

“咳,我接个电话。你们俩可别不跟我打招呼就走了。”

蒋芙有了话头,制止性地看了看段刻与谈镜合。谈镜合一肚子火,也只好先作罢,坐回了位置。身边的秦升在他坐下时瞄了他一眼。

蒋芙气质斯文儒雅,戴着一副极为好看的洋货眼镜。电话铃声催人,他仍是不慌不忙地走到电话旁。然而,不知道里头的接线生说了些什么,蒋芙忽地眉头一皱。

“不接。”冷声说罢,蒋芙就面色不好地挂了电话。

“怎么?”秦升出声询问。

“洛归归不知怎么打听到我在这里,故意打来电话。”蒋芙一边说着,一边到衣帽柱前,低头把帽子戴起,“我只得先溜,你们慢慢玩。”

包厢里一众公子哥也都出声留他。谈镜合抿抿唇,没说话。洛归归是2区的贵胄,权势滔天,却常常跑到11区玩耍。他性子喜怒无常,却唯独爱跟蒋芙一同耍乐。蒋芙烦他,谈镜合也不喜欢洛归归这种性子。

“刚刚不是还让别人留,怎么自己要走了!”嬴渚赶忙留人,

单带不打团蒸理

“是了。”蒋芙点点头,看向谈镜合,“那我们一起回去吧。段老师也嘴下留情,今日我先把圆圆带走了,免得他气坏。”

段刻的羞辱如鲠在喉,谈镜合正拉着脸,听蒋芙这么说,他赶忙站起来。秦升见状下意识抬起手,骤停一瞬,又放了下来。

谈、蒋二人匆忙道别,一起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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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报》绘画:[北统区方才街街景](图中是北府直接统治区方才街的街巷。冬雪像破棉絮乱飞,各家门户紧闭。街头雨棚下缩着许多乞丐,穿汗衫的孩子挨户敲门乞讨。街尾扔着一张随便裹起来草席,露出一个老人青紫的脚。)

第十七回 夜风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