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洋各城邦邀请平国去参加和会,不过是免费看一场戏罢了。无论演出多么精彩,等到演出结束,他们原本定好的结局不会变。”

包厢的气氛愈发凝重,秦升十指交叉,压低的眼环视众人:“我们这次派遣外交官过去,只是走个场面,西洋不会把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

“如刘公子所言,大家都知道现在的局势如何。与其放任报纸大肆报道外交官的精彩演讲,让民众欢天喜地,最后得知平国协议失败时群情激奋,不如现在就压下关于篱笆和会的报道。”

相较于1区、2区,11区在言论上的控制并不过分强势,但必要时刻,他们也会出手。秦升的话基本已经默认,这一次新闻馆被“闭嘴”的操作,就是11区军阀所为。

海外也有平人记者,新闻馆很早就得知外交官在篱笆和会的精彩发言。这本是激动人心的新闻,然而1区、2区等地都没有报纸报道此事。11区的报人们不知所以,都先写好了新闻稿,在他们要印刷发行之前,收到了来自11区军阀的禁令。

11区新闻街的报人要么学识渊博,要么出身名门世家,甚至很多都是两者兼具。军阀的禁令一出,文人们立刻意识到了问题,再稍微一打听,便都大致明了,不禁心里充满悲愤。

以《正义公报》为首的报纸们便在除夕当夜联动闭馆,以一片漆黑的新闻街宣告内心的不平。此举实属无奈,却不得不做。除了对“弱国无外交”的事实感到悲哀,新闻自由的扼杀也使报人们十分愤慨。

“无论结果如何,我们的百姓都有权利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薄天啸横眉陈述完,怒其不争般猛甩衣袖,心里一腔热血还在拍打他逐渐衰老的身躯。

诺温安静听完,他的嘴唇翕张,却说不出话来。

薄天啸对着窗口看了许久,内心的情绪逐渐平复。等他回过身的时候,诺温手边的茶碗已经见底了。

薄天啸赶忙抬起手,想招呼妻子进来再添茶。

“无碍,薄老师。”诺温抬了抬手,“这件事关系整个平国,任谁都会心绪纷乱,您不必在意细节,我们先谈事情吧。”

薄天啸点点头,冲诺温作了一个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西洋城邦如此欺辱平国,能臣再有实力又如何?上头这样保守稳健,一心只想堵住消息,让民众不太过激愤,这又能带来什么?现下吾国破败凋零,不如点燃火把,让吾国四万万同胞一起呼吁做援,兴许还能有一丝希望。”

仔细听完薄天啸的话,诺温点了点头。“老师不忌惮我是意志城邦的洋人,肯同我说这些,我很是感激。也请老师放心,我来到平国虽有自己的野心,但确实很乐意为平国的自由贡献一份力量,不然我今天也不会贸然拜访了。”

薄天啸对国际新闻局势很了解,听说过诺温和他父亲的矛盾。诺温肯露出真面目只身来到他家,虽说根本目的是为了获取消息、重构消息网,但薄天啸也感受得到诺温的诚意。

“我自是信你。刚刚那番话不都是证明嘛。”薄天啸说。

“好,那就回到刚刚这件事上。要我说啊,其实不难办。”诺温微抬下巴,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舆论如水,只要开了一条缝,就算想尽办法堵着,也没办法完全阻止。何况那么多报人都或多或少地了解这件事,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定能将消息扩散出去。”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薄天啸认同地点头,“昨夜新闻街一同闭馆,但第二日的报纸不能不发,免得失信于人,报人们当晚就在附近旅社待着,预备凌晨去赶工。夜晚等待那些时间里,我们就一起写了呼吁的标语大报,预备刊印张贴。”

“这不失为一种方式,只是时候未到。”诺温摇了摇头,温和而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