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温也飙了脏,双手包谈镜合的脸颊,额头与谈镜合相对。他脑子充血,柳菅教过的那些和好方法全都忘了。他贪婪地注视着谈镜合,说残忍的谎话:“不做情人,就滚远点!我看到你就想扒光你,懂吗?”

谈镜合一口气提起来,被诺温气得堵在胸口。可他却没有继续讽刺,只是用力甩开了手,遂颓然向后靠去。

谈镜合红着眼,轻声说:“你告诉过我,永远不会用强奸的方式宣扬权威。”

诺温也怔住了,他抬手去端谈镜合的下巴,谈镜合别开了脸。诺温神情难看,沉默良久,说:“嘴唇破了。”

谈镜合恍若未闻,自言自语:“为什么,明明是你丢下的我。我以为自己已经痊愈了,你却又来招惹我?”

诺温渐渐无措,他卡在控制台和谈镜合中间,有些尴尬。谈镜合疲惫地揉揉眉心,最后抬起头,堪称痛苦地求问诺温:

“我们如何能彻底分开?”

他们两人彼此对望,在沉默中得到了无法实现的答案。

谈镜合悲伤的求问很轻,很淡,却叫诺温刹那间找回了理智。他像被烫到手,迅速回到驾驶座上,然后捏紧了方向盘。谈镜合颓然低头,却听见诺温发紧的声音。

“对不起。”

诺温艰难地吐出一句道歉,就像柳菅训练他时让他说的那千百遍。眼泪忽然从诺温眼中涌出,他眨眨眼,试图让眼泪消失,泪水却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这不是运筹帷幄的先生,也不是时刻周到的阿著。这是诺温。粗粝而狼狈,乖戾而直白。优雅是人皮,体贴是面具,强势是手段。这些组成一个壳,名叫诺温?莱希特,但这不是“他”。在冠姓以前,他的骨血早就已经形成。从对谈镜合的退让、对谈镜合的愤怒、对谈镜合的温柔、对谈镜合的克制中一点点渗透出来,笨拙地拢成一块,硬要塞给谈镜合,稍微受挫,就故意把谈镜合推开。

以前没人教他,现在他磕磕巴巴学会了。

他低头胡乱用手掌擦眼泪,在谈镜合惊愕的目光中,不得不承认:

“我不知道怎么爱你,对不起。”

柳老师正坐在小轿车里逗弄小棉棉,车内一阵欢声笑语。某个空隙,大家偶然谈到那对恋人,柳菅便说:

“诺温都故意开错路了,那希望能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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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报》消息:前日上午,16区一良家少妇被沙漠匪徒劫走,昨夜于沙海发现其尸骨,家人悲恸欲绝。

一百零九回 沙漠狼

风暴肆虐的荒漠中,谈镜合抱胸低头,思绪纷乱。没等他整理出什么有效的,旁边那位忽然坐直身子,低着头,冷着脸,红着鼻尖,开车门出去了。

谈镜合分神地想,就连这样,他都是美的。

过了会儿,谈镜合悄悄朝外探过去,只看见诺温的一小片衣角。他伸长了脖子才看到更多,诺温正背对卡车,独自蹲在沙丘下头。他的手指漫无目的地在沙砾中划动。湿哒哒的沙土裹上他的手。

看了一会儿,谈镜合撑不住,便靠回副驾驶。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思考半晌,从随身的行囊底下翻出一方小小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