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镜合眼睫扑闪,小心挪出诺温所带来的包围。或许诺温并没有更多的想法,但是在和他靠近的时候,谈镜合总觉得呼吸有些紊乱。
等诺温和谈镜合交换了位子,谈镜合却没有走动,而是呆立在原地。诺温看他一眼,略显疑惑。谈镜合装模作样朝一旁看看,然后回过头,说:“人太多,我又忽然不想去了。”
诺温还是看着谈镜合没说话。两人此前朝夕相处太久,诺温怎会看不出谈镜合故意的掩饰。
“怎么了?”诺温环视一周,“站得不舒服?”
“没有。”谈镜合说,又朝诺温伸了伸手,“箱子给我吧。”
诺温本想继续提着,可他看谈镜合的样子,又想起什么,还是把箱子还给了谈镜合。
谈镜合拎拎箱子,转身看向外头的皎月。轻舔唇珠,谈镜合对着月亮轻声说:“你就站那。”
四周拥挤,唯有那一小方角落能放松休憩。
诺温有一刹那的失神。四周月光轻盈,覆在拥挤的车厢内,谈镜合站在他面前,仰头望着月亮,而车子不断向前行。
迟迟没等来诺温的回答,谈镜合将箱子从左手换到右手。他看看一旁在车座上呼呼大睡的秃头老叔,自顾自打圆场:“路还很长。”
如果谈镜合回头的话,就会遇上一道叫人沉溺的视线。无论是诺温还是阿著,总爱这般注视着他。
但谈镜合绝对不会回头,他在心里怪自己话多,然后转过身子,背对阿著,期间手中的箱子还磕到一旁老叔的大腿。
那老叔忽地惊醒,眼珠子乱转几下,确认自己在安稳的列车上,又闭上了眼睛。
可过了半个钟头,老叔就被人粗暴推醒了。他正要骂人,却见面前是个穿黑色制服的男人。
“查票!”
那位胖嘟嘟的铁道员伸出肉掌,在老叔身上拧了一下。老叔气闷,却还是陪着笑,将一张皱巴巴的票拿了出来。
谈镜合本来假寐得渐入佳境,被这忽然出现的铁道员搅得心烦。他下意识回头去看角落,诺温果然已经睁眼,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铁道员查完老叔,又看看四周。三等车厢的票总是乱卖的,能售多少售多少,车厢里的人总是挤得像鱼子,所以过来查票,也不过是耍耍威风,不可能全部人都查的。可今天却有点不同。
“每个人!把票都拿出来!快点!”铁道员瞧着心情特别糟糕,好似他也是半夜被人揪醒,被迫来工作的。
三等车厢不少人在休息,这会儿都一个一个醒来,紧张地瞅着铁道员。那铁道员哼了哼,看向老叔旁站着的谈镜合。
“票!”
谈镜合拎着箱子,一时沉默。为了方便,他们每个人的票都在诺温手中,所以他现在手里是空的。
“票呢?”
那铁道员是立刻就生气了,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他那并非来自自己的怒火烧得极凶,手中的棍子立即指向谈镜合的下巴,骂道:“逃票的狗儿,给你爷爷滚下车!”
谈镜合本想好言好语解释一下,这会儿立刻不爽了。谈镜合摆出不配合的姿态,那铁道员就一把揪住他的外衣,本意大概是动粗,但却忽地顿住,然后仔细摸了好几下。谈镜合往后一躲,不懂这人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