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镜合好像感受到了这些视线,又好像一无所察,他的步伐轻松自然,直到站上证人席。

证人席背对着后面的旁听席,后头没人知道谈镜合此刻的表情。而在二楼拥挤的环形走廊上,一位身量高大的男子不住“抱歉”,侧着挤到了最前面。

按着走廊扶手,男子透过圆圆墨镜片,望向底下。

谈镜合在证人席站好,眼神对向法官,一派坦然。

“谈先生。”法官推了推眼镜,问:“您的父亲是谈旭能吗?”

“是的。”

“您的生母是否早早离开了您的家庭?”

“是。”

“您的父亲只有您一个儿子吗?”

“我还有一个弟弟,在外地读书。他为二太太所生,前段时间二太太意外逝世,他曾回来过。”

“您对您父亲勾结乱党了解多少?”

“事实上,我知之甚少。”

谈镜合顿了一下,看了看站在被告席旁的律师。被告席自然是空的,秦弓不可能站在那里。

“虽说我父亲勾连麻党,但并未与我透露过半分。秦大帅和我父亲交好,常与我父亲在饭桌上交谈,不过皆是找我父亲了解一地生计,可谓忧国忧民。”

“您父亲在被揭露之前也是著名的良心企业家。您还看到过更直接的证据吗?”

谈镜合垂下眼皮,一时间法庭中有些寂静。二楼走廊中,某道视线透过镜片,灼灼注视谈镜合。

轻叹一声,谈镜合说:“其实,我听到过一些东西,而且不止一次。”

“在去年春节时,秦少帅,秦升,来我家做客。他来时我正忙于院内事务,叫他稍等。出来时却不见人影,没曾想在我父亲院中找到他。他正和我父亲商量,希望我跟了他。”

此话一出,满座皆哗然。秦升坐在旁听席最前面,面色登时变得古怪。

“我父亲没有直接应答,只说等事成了。这是我想提供的第一个相关信息。”

话到这里,场中气势的方向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偏移。谈镜合面不改色,自顾自说下去。

“第二件事,我在文广大学读书,秦少帅把他的秘密情人柳某也送进学校。他们在学校某处曾谈过话,被我看见了。那日,秦少帅递交给柳某一些东西,说是接下来的计划。没几日,就发生了秦军败落一事。”

没等谈镜合说完,底下已经愈发骚动。秦升面额铁青,被蒋芙用力按着。蒋芙也阴沉着脸,看向谈镜合的目光再无从前的和善。

约尔逊法官用力敲了敲法槌,等厅内肃静后,他继续询问谈镜合。

“谈先生,你此段陈述,意欲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