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走下楼梯前,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他提提医药箱,忍不住又是一叹,下楼离开。

依照医嘱,诺温给谈镜合解衣、洗浴,最后塞到温暖的被窝。做完这些,谈镜合还是没有清醒的征兆。诺温低头一探,发现谈镜合开始发烧。

在床边绕了两圈,诺温又走到衣帽间,翻出来一床冬天的被子。谈镜合像颗小小的豌豆,被压在那床又厚又宽的被子上。诺温将被子压实,又在谈镜合脑袋两侧放了枕头,给他肩颈处挡风。

一切做好,诺温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绕床走到床头柜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什么,便俯下身,一只小腿跪在被子上,一只手臂压在谈镜合脑袋旁。

谈镜合面颊泛红,呼吸炙热,脖颈处有一点点薄汗。诺温在谈镜合脖子上揩了揩,并低头吻了谈镜合的额头。

那个漫长的午后就是从这一吻开始。

诺温自己洗浴,吃午饭,处理公事,在卧室内来回走两圈,又处理公事。

傍晚,外头的乌云已经耗尽了自己的雨水,天空烧出橙红色的云彩。

将手头收购一家报纸的合约签好,诺温合上文件夹子,放下钢笔,朝椅子后背仰躺而去。他舒展四肢,看向窗外。

望了一会儿,他侧过身,看向床上的人。一下午,谈镜合总是睡睡醒醒,睡得不安稳,醒得也不彻底。除了上个厕所喝个水,他就没别的动作。

包括被拥抱,亲吻,他都没有什么反应。

看了一会儿,诺温忽地顿住目光。他偏过头,随手拿起桌上的钢笔转了转。

谈镜合捂了一大床被子,又发烧,热极,便作难地动了动,右腿用力朝前伸了伸。

他的右脚忽地伸出被子。光线消散的傍晚,那只白皙的足露在外头。趾骨流畅延伸至指头,足面窄长平滑,静脉在淡色皮肤下隐约可见。指头也生得漂亮,脚尖泛着微微的粉。

诺温盯着谈镜合的脚。

半晌,诺温吐了一口气。他伸手在书桌上拿过一盒烟,抽出一根咬在牙间,一面点火一面站了起来,去把阳台的门推开一半。

阳台外是涂满世界的橙红色晚霞。他背对着夕阳,望着床上人,眼中有个暗潮汹涌的世界。

咬着香烟,诺温坐到床尾。四周无人,他弓着背,细看谈镜合的足。拇指下的一颗小痣。四指的指甲有点长了。如果兴奋的话指头会蜷缩起来。

他离开香烟,缓缓吐出一口白雾。转头?攘艘谎鄞巴獾耐硐迹?他又收回视线,回到谈镜合露出来的足。

足面极其漂亮。

他试探地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时,手指顿住。

他皱起眉,最后蜷起手指,掖了掖被角。

不过,在原地静默一会儿,他又把烟取下来,替代般在谈镜合脚背上抖了抖烟灰。

暗淡光线中,灰色废料落在谈镜合白皙的脚背,从趾骨,到静脉。诺温定睛瞧了一会儿,眼神一阵变换。

舌头顶住上颚,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