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宾客不住议论。

有人说:“新郎莫不是看新娘看痴了?现在就想着洞房花烛夜。”

又有人说:“谈少什么美人没见过,定是新娘太丑,吓傻了。”

“呜呼哉!美丑有何好议论。不如说新娘顶着大肚子,谈少在思考到底是谁的种!”

“哈!若谈少这时反悔,不认这孩子,恐怕这女人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咯。”

秦升坐直身体,对一旁的蒋芙小声说:“阿圆看着似乎真要反悔。”

蒋芙冷哼一声,道:“这等贱婢,谁想要娶进门。我还奇怪,依圆圆这性子,怎么这会儿才反抗。”

一旁的秦太太插嘴道:“若孩子真是谈少的,娶不娶由得他吗?”

蒋芙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笑望向秦太太,眼神如荆棘,又勾人又刺人。同桌的公子哥们也都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秦升瞥了太太一眼,又转过视线。没人打圆场,秦太太捏捏筷子,低头吃喝。

台下议论纷纷,台上度日如年。

谈镜合双眼全红,双腿打战,拜不下来。他深呼一口气,想逼自己就这么算了,就这样过了吧,可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又笨又拗的身体,就是无法“夫妻对拜”。

他的妻,有过一位,已经跑了。他现在要的……

僵持中,谈镜合当着全部人的目光,竟转过头,红着眼看向阿著。

阿著坐在角落里,正自顾自吃着水果,突然被小菱推了一把。他抬起头,竟瞧见所有人都看向了这里。

穿过一簇簇目光,阿著凝视着远处的谈镜合。那是他的少爷,一双漂亮眼眸发红发亮,定定望向自己,是求救,是渴望。

阿著如鲠在喉。

良久,阿著低下头,切断两人交汇的视线。谈镜合头颅微晃,瞬间脱了力气。

婚礼还在行进中,新郎官却不愿“夫妻对拜”。谈父气得面色铁青,他腾地起身,擦到谈镜合身边,双手去扳谈镜合的肩膀,却扳不动。

谈镜合低着头,麻木冷淡的视线笼罩那红盖头。

谈父一时间怒发冲冠,直接抄起桌面上的茶杯,用力掼向地面。

“逆子!”

茶杯应声而碎。

沉默而尴尬的婚礼现场,遽然涌动起狂潮。刹那间,有许多男人涌入厅内,直奔向大堂。他们体格健壮,皮肤黝黑,长满老茧的手握着刀枪。

“是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