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镜合皱了皱五官,还想说什么,阿著掀帘进门了。谈镜合抬头看了他一眼,忽地忘记自己刚刚嘴里要说些什么,便继续看那份报纸了。
段刻却没停,继续问:“除了你爹,谈韦和秦大帅还能有什么更深关系?”
阿著顺嘴回答:“二少爷在军校读书,莫不是因此和大帅深交?”
谈韦就读的军校不在11区,而在南方13区。十三军校是平国的军事摇篮,秦大帅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还常去母校演讲。
想到这里,谈镜合忽然一阵毛骨悚然。他也说不上来为何,只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像一张铺天大网,在最开始就织好了,只是最近要收网,才显现出了其密密麻麻的洞格。
“还是别想那么多了,这事本身就够厉害的。不仅毁坏秦家的声誉,还更一步印证了秦大帅喜欢娇嫩的男孩。他和子规的恋情……”段刻摸了一把自己风骚的头发,“我想,没几天就会有秦大帅勾连麻党的消息出来。”
谈镜合不知作何感想,只悻悻放下报纸,起身抱住阿著。阿著拍拍他的背脊,没有说话。
段刻扫了他们一眼,哼哼地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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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美街是条非常漂亮的古街,萧少爷的私宅福橘居坐落在其深处。明明是夏日初始,今日的福橘居却显得十分寂寥。原来是受了情伤的萧呈唤坐在亭子里,把今早送过来的报纸撕了个粉碎。
蒋芙看着他,也不说话,招来仆人,将地上打扫干净。仆人一走,呈唤又拿起一旁的宣纸,作势要撕。
正在画架后的萧成昱探出头,冲弟弟冷声道:“你敢撕就撕。”
呈唤不敢,将宣纸放回盒子,气闷地坐了回去。蒋芙嗔了萧成昱一眼,走到小弟身边。
“没曾想我们平日尊敬的秦大帅,是这样的人啊。”蒋芙说。
呈唤哪里听不出他在含沙射影顾子规,只低头沉默。蒋芙拍拍呈唤的肩膀,说:“那在大学里是好朋友、好兄弟,甚至是恋人的,一旦进了钱权利诱的世界,便露出他真实的爪牙,又有什么稀奇呢。”
蒋芙回忆起曾经呈上来的顾子规资料。
“他受薄天啸的恩惠来城市读书,可当时阿升去乡下缉拿薄天啸,他母亲就直接透露了薄天啸的去向。有其母必有其子,他反叛,也不稀奇。”
呈唤却很不甘似的,攥着拳头,低头说:“不可能。他当时和我一起参与学生示威,和我……牵手跑到目的地。我分明看得清楚,他对革命一派热诚……总之不可能,他不可能爬上大帅的床!”
蒋芙看着呈唤,是明亮的大眼,固执的牛鼻子。叹了一声,蒋芙说:“你看得清楚?且不论他,你就是革命志士吗?”
“我怎么不是!”呈唤又腾地站起来,对面画画的萧成昱看他一眼,他又坐了回去。
“你不是。”蒋芙笃定道,“你虽组织了学运,但那是为了篱笆和会,为了我们整个国家。你的革命,是为国运,不是为自己。结果你也看到了,我们平国借故不参与篱笆和会的签字仪式,最后就真的没签字。这是你和大家争取的结果,我们做哥哥的,虽说明面上要阻止,但心里是鼓励你的。”
“后来,你退出学运会,又去了阿圆的报社,为什么?因为那一日火烧江宅,你看到了那些所谓革命的问题,你不愿意借着革命的由头发泄自己的私欲,所以你退出,不干了。”
蒋芙带着一个半边的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乌木扇子,动作斯文优雅,给呈唤指出残酷的现实。
“你和阿圆一样,是清醒的中间派,所以不愿意站队,哥哥们虽说不高兴,但也能理解。而那顾子规,他为什么从前可以为学运振臂高呼,现在能在秦大帅的腿上极尽缠绵?因为啊,他是利己派!”
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