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子上下来，谈镜合朝蒋芙萧成昱挥了挥手。

车子呼啸离开，谈镜合望向眼前的宅邸。民巷安静，谈宅已是一片漆黑，如一碗倒扣的龟苓膏。

谈镜合浑身疲倦，走到自己的院子径直往浴室走去，打算简单洗漱一下就回主卧。

擦干脸上的水珠，谈镜合正想推开浴室的门，忽然耳朵一动，似是听见什么声音。他把浴室的门悄悄戳开一个缝隙，定睛一望，竟看见前头昏暗的走廊里，有一个纤瘦的身影在移动。

那个身影在谈镜合的卧房前徘徊了一下，然后侧身推开了主卧门。她的绣花鞋像穿反了，瞧着有些怪异。

见是这熟悉的身影，谈镜合的手勿地垂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小心走出浴室，侧头看了一眼在黑暗中寂静的主卧，又皱眉别开眼，直接朝院子里走去。

穿庭院，过垂花门，出现一排朴素的倒座房，那是仆人住的地方。

寂静的深夜里，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很是清晰。谈镜合听着自己发出的声音，心脏渐渐提起来。很快，他带着扑通扑通的心跳，走到了阿著的房门口。

谈镜合上下唇抿了抿，然后他侧过脸，抬手敲了敲阿著的房门。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跳声太响扰乱了感官，谈镜合敲得特别轻，他自己都听不见。

等了一小会儿，里头没有任何响动。谈镜合用舌头来回扫着上颚，并抬起手，意图继续敲门。谁知就在这时，门开了。

门只开了大概一掌宽的缝隙，阿著站在缝隙后头。夜色昏暗，谈镜合能瞧见阿著直挺的鼻梁，沉默的眼。

阿著看着谈镜合，没有说话。谈镜合也不敢发出声音，只是很刻意地朝后望了望，手上推了推阿著的房门。

阿著望了他一会儿，然后侧过身，把门拉开一半大。谈镜合忍不住咧嘴，又强行抿唇压制，像夜猫那般小心溜进阿著的房间。

房门被关上，发出轻响。谈镜合望了一会儿里头的摆设，很简单，和原来没人住的时候差不多。看了一会儿，谈镜合疑惑回过头。阿著没有往里进，他站在门背后，仍是那般望着谈镜合。

谈镜合想到两人目前的关系，便拘谨起来，两手彼此握着，忍不住吞咽口水。

室内很静，阿著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复杂的目光穿透沉默抵达谈镜合的心脏。谈镜合登时感到一阵心疼，他快走两步，到阿著前面，又不敢说话，只伸出手抓了抓阿著的衣摆。

阿著眼睫轻扫，他垂下眼，目光投向被谈镜合撩动的那片衣角。

谈镜合见他看着，又赶紧伸手抓住，笑着抬头看阿著的反应。阿著比谈镜合要高个十公分左右，他低头，看谈镜合黑暗里的笑容，整个人似乎怔住，接着便朝后退了一步。谈镜合愣了一下，便赶忙低下头，视野中只有阿著滑动的喉结。

两人彼此无言一阵，阿著鼻子喷气，似乎打算先开口。然而他只张开唇，谈镜合就抬手拉他，叫他转身看外头。

门又裂开一条小缝，两人一上一下望向屋外。

刚刚进入主卧的女人已经出来了，兴许是没见到人，她走得很慢，还东张西望的。她似在寻找，又似漫步，最终像是失望极了，便拖着步子，一脸颓败地走出了谈镜合的院子。

阿著的神色陡然严肃，他已明白谈镜合的情况。谈镜合叹了一声，把门掩上，往阿著床走去。

谈镜合累极了，他脱了鞋，但不敢上床躺下，只半个屁股蹭着床沿，又困又可怜地望向阿著。

平日里一人居住的时候，这屋子还算宽敞。可此时此刻，竟显得拥挤、局促。好像被塞了一室看不见摸不着的细丝，将人的心密密麻麻缠绕起来。

阿著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几步走到衣柜旁，给谈镜合拿了一个枕头。谈镜合赶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