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两条命的案子,总探长看上去却不是很想管这些事,只是靠着院墙,懒散地喷着烟。田村长眼中划过一丝暗喜,他低头谢过总探长,又说日后请喝酒。
总探长挥挥手,对外头的几个探长说了些什么,他们走进来把田夫人拖了出去。紧接着外头响起乱棍声,混合着女人的闷痛呼喊。没多久,那些声音都消停了。有几个人走进来,打头最沧桑而精干的老人说对着院子里的众人说:
“死了。”
这事就结了。
可谈镜合心心念念的案子,却仍没有结果。他今天起那么早来到田家,像是梦游似的走路、同人说话,直到现在,他才完全清醒过来。
谈镜合转了转脖子,对身边站着的人说:“这案子还查吗?”
阿著没有说话,只是注意着门外的探长们。总探长和刚刚进来的族长寒暄几句,就带着人走了。他们没有下山,而是走向了后山。
昨里睡得糟糕,谈镜合有些困,可是田夫人的叫喊在脑子里一阵阵响。他果然不喜欢女人。他一边想,一边朝小彤那里走去。
“问出什么了吗?”
小彤把纸笔收起来,神情有些奇怪。“田村长说田夫人都认了,是养女惊夏一时愤怒,不小心犯了错。他还跟我们说,惊夏是前朝的格格,心里有过创伤,所以行为可能比较极端。”
洛归归也一脸古怪。“忽然一切都指向那个惊夏,倒让人觉得没那么简单。”
谈镜合说:“探长都来了,我们的报道……就报道她好了。”
大家一时间把更奇怪的目光投向了谈镜合。他们这时都知道,惊夏是谈镜合家里的丫鬟。谈镜合转过身朝外走去,走着走着,他的步子忽然快起来。
无论如何,无头尸案就这么敲了定音鼓。
“是那丫头自己心里嫉恨!田母冲人喊道,被探长拖到了院子外。三月中旬,青泥山河顶村突现两具无头尸,死者乃何家长子何明,田家长女田秋。
经调查,何明与田家养女情投意合,却遭田母反对。田母以长婿身份诱哄何明,何明遂背叛养女,向长女求亲。养女悲痛欲绝,在半山腰杀死负心情郎。此事恰被长女看见,她意图告诉众人。不日,她也被杀害。
据悉,养女乃前朝格格,被田家收养,从小遭受虐待。田母由于和何父通奸,已照族法处理。”
如果没有那场大雨,这段报道本该第二天大早就出现在《烈报》上。
谈镜合顿住脚步,看见乡村小道上绽开一大块黑色水滴。身旁的小彤也缩了缩肩膀,被忽来的冷风吹得一个哆嗦。
谈镜合仰起头,向上看天空。天空是一片灰白,雨如长线下坠。有一滴正好落到了谈镜合的眼皮上,他下意识闭上眼。
再睁眼时,空中忽有一群黑鸟掠过,像有人朝上撒了一把钉子。
“跑回去。”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应该是阿著吧。谈镜合分心辨别着这是谁的声音,将手挡在头顶,跟着大家跑起来。
他们小跑了一会儿,回到了借住的地方。
女主人在屋檐下坐着,笑眯眯地对他们说了句什么。小四从屋里出来,解释说:“快进来擦擦头吧。我娘说今天是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