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夏丫头,快过来!”惊夏转过头,见外面有个老仆,神色十分紧张。

惊夏瞅了一眼里头,然后贴着墙缝走到外面。

“怎么了,老嬷嬷?”惊夏问。

“哎哟,外面忽然进来一堆人,说是象姑馆的保镖,来要人!”老嬷嬷苦着脸诉说:“长工们拦不住,我就赶紧跑进来了。麻烦你给老爷少爷他们知会一声!”

惊夏心思活络,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探头瞧了一眼屋里头,还在那儿吵。

“老嬷嬷,这事交给我,你先别管这件事,下去吧。”惊夏快速和老仆说。

“啊?好,晓得了!”老仆应了。

深吸一口气,惊夏假装无事发生一般走回饭厅里,谈老爷还在左一句右一句地数落谈镜合。

“你瞧瞧你,就是不走正经路子!别的男人都喜欢女人,你呢?别的男人早就妻妾成群了,你呢?别的男人成家立业,有自己的本事,你呢?!”

谈老爷越说越觉得谈镜合没用,是个废物。

家里有钱得很,可是又怎么样呢?这娇气的大少爷,从小读书就差劲,送去军中更是受不了操练,性子又不算圆滑世故,做不得生意。谈老爷左思右想――想破头了――都不知道谈镜合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我谈镜合就是不喜欢女人,就是不想要一堆妻妾,就是不想像你一样市侩,你能怎么着呢!”谈镜合双手环胸,平直的视线扫向谈老爷,说话很是尖利。

谈老爷愤怒又不屑地扬起下巴:“我能怎么着?我谈旭能一旦断了你的钱,你个娇气的大少爷,能怎么活着?靠你象姑馆里的小相公吗?”

这父子俩说话越来越冲,周围本来叽喳议论的姨太们都渐渐消了声,有些胆怯了,只能轻言细语地劝说。

谈镜合懒得给谈老爷和姨太留面子,他把碗往前一推,厌烦地站了起来,冷声道:“母亲留给我的钱能够我活一辈子。”

母亲,又是母亲。一听谈镜合提到那个女人,谈老爷就浑身的血液往脑袋上冲。他目眦尽裂,颤颤巍巍的手指指向谈镜合,忽然嘶起来的声音浮现出血一般的腥气:“你还敢提你母亲?要不是她忽然离家,让你一个人,你怎么会长成今天这副鬼样子?是不是因为你母亲逃了家,所以你去喜欢男人!”

“可我也不止是我母亲一个人的孩子!”

谈镜合猛地踏步走到谈旭能跟前,俯身瞪着谈旭能。雨声响亮犹在耳畔,冷风潜入刮进身体,明亮的大灯摇摇晃晃,圆润的光团如异兽的大嘴来回变幻形状,怪诞而压抑。

谈老爷伸手想把谈镜合推开,却僵硬着身体,丝毫不能动弹。不知何时起这小子居然这么高了,站在自己跟前,阴影能把自己整个人笼罩住。

谈镜合一动不动,紧咬着牙关。仿佛他一旦松了劲儿,在父亲面前也就没了叫板的力气,甚至要心软,要屈服。

就在剑拔弩张的这时刻,外头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粗鲁的吼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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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微妙

“找个租界的象姑馆打点一下,让老板装作丢了一个小倌,遣壮丁来谈家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