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镜合绕着榕树随意走了两圈,眼睛忍不住瞥阿著。他试图从各个方面观察阿著,无论左右,无论远近,阿著看起来都还是那个丑兮兮的小仆。这样的人,怎么会让他谈大少怦然心动呢?不应该啊……
“你到底在干什么呢?”阿著又问了一遍。
谈镜合的脚步倏忽顿住,他磨磨蹭蹭地朝阿著走去,阿著站在原地等他。谈镜合走着走着,脑子忽地一抽,腿脚猛然加速起来。
离阿著还有七八尺的距离,谈镜合飞速跑起来,然后向前一扑。阿著有些微讶,但瞬间伸出了手,任凭谈镜合像个炮仗似的摔到自己身上。
谈镜合闭上了眼,双手紧紧环住阿著的腰。
世界好像再一次安静下来。黄昏的金光覆盖大地,梨花林柔美而立,树上红色的笺纸被风轻轻吹起。谈镜合的心跳声又一次用力地“扑通”“扑通”响起。他简直以为胸腔里捂了一只雏鸟,雀跃扑腾,又撞又跳。
糟糕。谈镜合叹了一口气。糟糕啊。
老练的本少爷居然真要滑进汹涌的爱河。
“镜合……”阿著出声提醒,“你不是来赏花的吗?闭眼抱着我怎么赏花。”
谈镜合忽然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问阿著:“你得意什么?”
“……我怎么得意了?”忽然被骂,阿著满头雾水。
“算了。是我闹脾气。”谈镜合别过脸,不想继续和他谈这个问题。
阿著眉毛微挑,眼中划过一丝古怪。谈镜合没瞧见,转过身去花林里玩了。阿著慢慢跟在他身后。
两人在霍西村的花林里玩了一会儿,然后去霍西村租了牛车,托人载到涟水镇。到达时已是晚上,谈镜合和阿著去了来时那家旅店――这是镇上最好的旅店――刚到门口,他们就发现旅店外站着一排士兵。
“大概秦升也住在这里。”谈镜合打了个哈欠。这几日都在劳作,又挤大通铺,他真想睡个清清爽爽的好觉。要知道矿地可是没法沐浴的。
阿著拿着两人的包袱进了门,旅店大厅也站着许多兵,和旅店柱子似的一动不动,看着不像地方兵。谈镜合瞄了一眼他们的衣服,心中不知怎么,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等阿著办好手续,拿了钥匙,谈镜合收回视线,赶忙跟阿著一起上楼。
他们的房在三楼。夜越深,谈镜合越疲惫。两人到了门口,谈镜合泥人似的歪在阿著手臂上,看阿著开门。
钥匙一进,一转,门应声而开。
谈镜合懒洋洋地抬头,突然僵在了原地。自己这间屋子里,竟然有两个男人!他们分别坐在单人沙发上,看样子在谈话。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谈镜合他爹谈旭能,一个是秦升他爹秦弓。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谈镜合浑身一激灵,立刻从阿著身上弹开站直,面色讪讪地望着自己老爹。
在门被打开的那瞬间,谈旭能似乎知道谁会过来,面色很是淡定,只等谈镜合出洋相
谈镜合果然很是尴尬,他走进房门,眼珠子在四下转了一圈,才回到谈旭能身上:“爹,你怎么……在这儿?”
谈旭能本来打算瞧谈镜合的反应作趣,结果谈镜合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服立刻拉走了他的注意。不,不止是破破烂烂,谈镜合的棉衣上满是血痕,还是鞭子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