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温望着远处起伏的山线,缓缓道:“抢了武器来到山上,再攻占矿地成为自己的武装,这一套实在太过直接。若军阀早有防备,你们一来到矿山,这事就变成了瓮中捉鳖,抗议失败,他们还得了借口把你直接抓走。”
“要我看,不如玩一套你们平国人的兵法。”诺温顿了顿,“叫做‘声东击西’,是吧?先派人带着一小队矿工去山上,声势浩大‘暴动’起来。如果没有军阀的兵,那就一举攻下。若有,确保军阀的兵和那一小队人纠缠起来,然后你就带上另一队人,趁对方在战斗,从山的另一头上去,去上面的矿地。”
薄天啸登时醍醐灌顶,接着诺温的话道:“上面的矿地虽然小,但地理位置好,易守难攻。只要把那里作为武装据点盘下来,后面将整座矿山收入囊中也不是问题。”
“是。”诺温说,侧头瞄了一眼小屋子。里面的人声音渐渐小了,看来是要睡了。
“好,好,我知道了。诺,你赶紧回去吧,免得阿圆不高兴。”薄天啸瞧见诺温的神情,连忙说。
诺温古怪地瞥了薄天啸一眼,但也没说什么,转身往茅厕去了。
花朝节那天,薄天啸根据诺温给出的建议修改了计划,最后真的顺利占领了小矿地。
他们去地主乡绅那里强夺武器的时候,有人还顺了一把唢呐。事情进展顺利,矿工们借着矿地的大鼓,还有那个唢呐,高唱了一首挖矿时常唱的歌。
矿工们头一次感受到开阔自由的空气,唱得十分卖力,直把军阀的兵引了上来。
薄天啸站在矿地口,眼看着大兵们一步步走来到自己面前。可惜,气势汹汹队伍却被挡住了。
这处小矿地,背后是悬崖,前方又是一道天堑。但因为此处矿物丰富,便在天堑上加固了竹桥。想要进来只能通过竹桥,但士兵们若上了竹桥,就成了薄天啸那头的活靶子,来一个击中一个。
秦升面色发沉,站在天堑另一头和薄天啸对视。矿地里头的工人们见状立刻涌了上来,围住清瘦的薄天啸。
“教授,真是让我好找啊。”秦升声音如钟,跨过天堑传来。
“少帅辛苦。”薄天啸说。
“呵,您这公然组织工人起义,进行武装割据,别怪日后炮火袭击这方小阵地。”
薄天啸微微一笑,只说:“你现在就可以来!”
秦升捏了捏拳头,心中密麻忿恨无处可发。他在军校里是最好的学生,故而心存傲气,想尽快干一番大事业。但进了父亲的队伍,他却一直是个小小的少校。今日,秦升倒是真真切切地明白,别说晋升,以他今天的作战指挥能力,连个少校都不配!
秦升盯了半晌被隔绝的小矿山,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吃一堑,也未必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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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军队的离开,矿地一下子就空了。谈镜合叫阿著收拾两人的行李,自己去找包工,说要离开了,叫他们正常开展工作。包工连连鞠躬,保证绝对不会忘了少爷的嘱咐。
谈镜合懒得多说,等阿著过来。
不多时,谈镜合就和阿著一起走出矿地。过了门口铁篱之后,谈镜合忍不住回过头。
他仰起脸,深深看了一眼矿场。被挖走植被的矿山还是那般灰蒙,矿山下的茅草石屋还是万分简陋,矿工们一如既往劳作着。这景象和来时没什么不同,又似乎在暗处酝酿着滔天巨浪。
“现已是黄昏,我们赶去涟水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