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韦……”

“不说他了。你呢?晚上什劳子家宴,我不好带服侍的人过去。”

“我嘛,我想同柳先生出去看花灯。”

“什么?你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一下子就同他关系那么好了!”

“柳先生昨日跟我说七期街晚上十分好看,我只想看花灯。”

“好嘛,好一个看花灯。那怎么不叫我跟你去,非叫柳菅?他可是秦升的情人。”

“他为人挺好,你不用这样烦他。再说你不是要去吃家宴?是少爷先有约的。”

“行啦,你去吧。回来记得跟我说说,你都和柳菅看了什么花灯,吃了什么小吃,还一起逛了哪些地方,嚯,让本少爷也羡慕羡慕。”

阿著忍不住笑了一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谈镜合瞥他一眼,转眸的时候瞧见外头汽车在动。他赶紧掐了一下前面又快睡着的东平:“走了。”

回到家里,谈镜合洗了一把脸,然后练了一个小时的钢琴。阿著没事儿干,就在书房的另一边看字典。他会认几个字,但不会写字。

等谈镜合揉着指头下琴凳的时候,阿著合上字典,状似不经意地看向边上的萨克斯。萨克斯摆在支架上,谈镜合只是偶尔碰碰,不像钢琴,只要在家里,每天都至少要弹一个钟头。

“比起钢琴,少爷不常吹萨克斯吧。”阿著说。

“还行。”谈镜合打了个哈欠。他看着外头逐渐漆黑的天,漫不经心地解释:“萨克斯吧,对我来说有特殊的回忆,和特殊的人相关。反正这个乐器的声音也不难听,所以就摆在架子上,当纪念品,偶尔有兴趣了就吹吹。”

“但钢琴不一样。它对我来说就只是钢琴,跟什么人、什么感情,都没什么关系。我爱钢琴的声音,享受按下琴键的感觉,我喜欢钢琴本身。”

谈镜合回过头,对阿著笑了一下。

天像是一瞬间就黑了,夜色温柔飘出,谈镜合在夜色里展颜一笑。阿著看着他,他身后的钢琴,摆在架子上的萨克斯。这一切都是“谈镜合”,谈镜合胜过这一切。

虽说万般不情愿,谈镜合还是让阿著出了门,和那柳先生去逛七期街。他走后,谈镜合对着镜子收拾了一下仪表,末了叹了一口气,然后慢腾腾地走向谈韦的院子。

谈韦把院子装点得很有节日气氛,各样的花灯挂满长廊。谈镜合一路上见了不少别致的花灯,感觉眼睛都要瞎了,人才堪堪走到门口。

明明就是个小小的家宴,谈韦却等在门口,并在谈镜合出现时粲然一笑,高高挥起手来。

“大哥!”

谈镜合敷衍地“嗯”了一声,转身就进了门。他懒得和谈韦寒暄,直奔饭桌去了。

确实是家宴,饭桌上只有谈老爷,还有生了孩子的姨娘们,都同年长的孩子坐在一起。

“大哥来了。”谈家三妹是三姨娘房里的,今年十六岁,最近谈父常带她出去见人。这是要许人家了,不过三妹似乎毫无兴趣。

“你大哥最近忙得很呢。”谈老爹说,上下打量着谈镜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