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邀请的后半部分有些古怪,让谈镜合摸不着头脑。
“上回在审判厅,我同你的小厮聊了几句,见他好学伶俐,不知此次能否将他捎带上?”
要是平时,邀请人不说谈镜合都会把阿著带过去。可是现在嘛……谈镜合咬了一下嘴唇,抬眸看向惊夏。
“你跑一趟,让阿著从新闻馆回来。晚上老师家有聚会邀我去,我要他随同服侍。”
惊夏应了,谈镜合转身要回房时,惊夏又说:“要不把我也带上?你们闹别扭,俩人冷着不说话,薄老师也尴尬。”
谈镜合抿了抿唇,也没回身,只说“不用”。
阿著回来的时候正是下午四点钟,他进门之后犹豫了半晌,才慢慢走到主卧。
谈镜合正在挑衣服。听见背后有熟悉的脚步声靠近,谈镜合的脸颊肌肉跳了跳,他低下头,等着阿著看如何动作。
明明是平日起居的房间,阿著独自站着,竟忍不住搓了搓手。他看着谈镜合的后背,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拖着步子走到谈镜合身边,意图要走到谈镜合的视线范围里。
谈镜合却低头拿过衬衫和外套,转身往边上走。
阿著像是无奈,又跟到了谈镜合身边。谈镜合脱下睡袍,垂眸将衬衫穿上,还自己认真地系好扣子。手从下往上走,当系到第三颗扣子的时候,谈镜合的眼看向镜中的自己。
镜中还有只露出一半脸的阿著。
两人这样无言地待了一会儿,谈镜合把全身衣服都穿好了。阿著抿着唇站在边上,也不再跟随谈镜合的动作,任由冷落。
谈镜合整了整领结,然后用力拉开一个抽屉。里头放着一套干净的衣服,只是明显不像谈镜合的私服。
谈镜合将衣服“唰”地扔给阿著,也没管人接没接住,扭头就往外走。他的身影一边远去,他的声音一边响起。
“洗个澡,换上。”
阿著的手在空中滑稽地伸了一下,堪堪接住衣服。他低下头,仔细看了一阵谈镜合给自己准备的套装,转身往佣人浴间走。
在阿著双手交叠把上衣拉到脑袋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钢琴声。阿著在衣料所围出来的黑暗中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是柴可夫斯基的《悲怆》,在劫难逃的生命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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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谈宅开到薄老师的处所,所需的时间只要二十分钟左右,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谈镜合想了想,便吩咐车夫拐去最近的一个理发店。
“少爷要理发啊?”车夫东平回身对谈镜合说。他额上留着疤。
谈镜合摆摆手,瞟了一眼边上的阿著。“你去。”
刚刚的车程阿著一直沉默无言,这会儿听到谈镜合的话,阿著猛地抬起头,看着谈镜合愣了一瞬,又忽地低下了头。
“少爷要我做何事?”
“明知故问什么。叫你去理一下头发,顺便把你的胡子也剃了。你这样邋里邋遢的,我怎么带你参加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