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谈镜合用力扒开挡在身前的荷叶,瞪大眼睛瞧向男人所处的地方。
“......”他静默了一瞬。
面前是一片安静的池水,和湿漉漉立着的园子墙壁。仿佛刚刚出现在这里、托着棉棉的男人,只是谈镜合的幻想。
难不成,家里遭鬼了?还知道幻化成自己的梦中情人模样?
谈镜合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在池塘里呆站了一会儿,然后紧抿起嘴唇,鼻子喷出气,转身要离开。
就在这时,一双温凉的手环住了谈镜合的脚踝。
谈镜合浑身僵硬,正要叫喊,又忽然福至心灵。他三两下脱掉自己湿透的里衣,转身蹲下来,伸出手在水下摸索找寻。
那个男人微阖着眼倒在池塘里,他长长的卷发在水中飘着,面孔看不清楚,只透出一股逼人的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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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凉,有些发烧。还好没有一直泡在水里。”
房间里,棉棉换了干净衣服躺在床上。医生是教会医院的霍尔先生,他带了药箱过来,有应急的发烧药,已经喂给棉棉吃了。
霍尔先生低头看着棉棉的状态,叮嘱道:“后面这几天要注意,不能再着凉,免得出现肺病。明日请按照单子去拿后面的药。”
“谢谢,都记着了。”大丫头田夏朝医生点了点头。
正说话间,外面响起一阵钢琴声,琴声先是如小雨滴般轻盈,过了一会儿又骤然变得高昂,好似一场忽然落下的夏季暴雨,弹琴的人在雨里旋转。
霍尔先生不由得偏头看了看外面,神色很是有些惊讶。田夏忙解释说:“是大少爷在弹琴。大少爷心情不好时......总弹琴。呃,先生,这边还有一个人,麻烦您再看看。”
田夏把霍尔先带去南房里一个空间,里面正躺着一个长发男人。刚刚佣人帮着给长发男人脱了衣服,擦干了头发。
“他的后背一直在流血。”一位等着的佣人说。
霍尔先生看了一眼床上的西洋男人,然后低头仔细查看起来。没过多久,霍尔先生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发觉医生的神色变化,佣人们都不敢吱声,只屏气凝神瞧着医生。一时间,只有外头模糊的钢琴声旁若无人地奔涌着。
查看伤口之后,霍尔先生扭头看向田夏,额间竟然淌下细小的汗珠。“麻烦把你的主人请来,这位病人需要立刻手术。”
说完,他低头拿手帕在额头按了按,眼珠担忧地转向床上的男人。一旁的仆役们懂了现下的情况,也怜悯地看向长发男人。
田夏尖声“啊”了一下,然后慌慌张张地去寻大少爷。
书房里,一架钢琴侧对着窗户,谈镜合低头弹奏着。他紧抿唇鼻,手指快速翻飞。钢琴独特的声音在室内来回激荡。
“少爷,医生看了那个男人。”田夏站在门外,脑袋朝里探,“说是要手术,看来伤得很重。您要不过去看看?得您做决定。”
正快速倾泄的音符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