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身后响起的母亲的声音令他身子一震,手握紧门把带拢了房门。
“……没什么,”他低下头,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我用一下洗手间。”
冲进洗手间关上了门,抱住马桶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呕吐了出来,到最后只剩下了苦淡的胃液和水。
孔熵秋擦干自己的嘴,凝视着镜子里那张憔悴的面孔,恍惚地回到了卧室。
江宴狄大概是清晨时分回来的,他的动作很轻,孔熵秋却还是感知到了。他一晚没有睡着。
孔熵秋的睡眠问题似乎变得更糟糕了,不得不又开始服用安眠药。江宴狄见了关心地问,bb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压力怎么这么大。他搪塞地说是因为工作。江宴狄说,我帮你泡杯茶吧,安神的,效果很好。孔熵秋听了却全身发凉,那股呕吐犯恶心的劲儿似乎又从他的胃部涌了上来。
他变得不知道该怎么和江宴狄相处,并更加难以直视江霖。那个从他身体里出来的小小怪物,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和他一样的恶魔,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都有着他年轻时的影子。
因此当江宴狄询问他事情的时候,孔熵秋其实一开始并没有听清,只是敷衍地点头说了一句:“嗯,好啊。”后来他才反应过来,江宴狄是要回老家,回顺宁。答应的话已经说出口,他便难以再收回,只好在内心里默默企盼,企盼,江宴狄不要遇见那个人。
江宴狄回来后对他的态度并无异样。只是进门时忘了给他一个回家的拥抱,又自行记起,朝他道歉:“奔波了一天,我先去洗个澡。”晚上他们躺在床上,江宴狄辗转反侧,他忐忑地询问怎么了?男人只是笑着说没什么,眼神却虚无地飘向了远方。
孔熵秋不知道江宴狄在想什么,只知道,那双眼睛没有在看他。
孔熵秋认识大学时期江宴狄身边所有人,那些人却未免都认识他。那个时候他还不像现在这样注重打扮,而是专注于学习,因为从小刻苦读书,从初中起就戴着厚厚的眼镜,混迹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陈舒找上门来。
收到对方打来的电话时,他很意外。两人约在了一家咖啡厅里见面。
孔熵秋到的时候,不难认出陈舒,对方的长相还是跟许多年前时见到过的一样,只是眼角多了一道淡淡的细纹。
“你好,好久不见。”陈舒笑着朝他打招呼道,“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陈舒。”
陈舒,这个名字孔熵秋怎么会不知道?就像知道汤姆的人都会知道杰瑞,知道舒克的人会知道贝塔,江宴狄和陈舒的名字摆放在一起,大概就是那样的特别。虽然两人大学不在同一个系,但谁都知道江宴狄身边最亲近的朋友是谁。
他佯作淡定地问:“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想来和你打声招呼。”陈舒说,“我马上要搬到这座城市了,以后估计会经常见面。”
孔熵秋的心跳漏了一拍,不禁皱起了眉,道:“你……”
“我是江哥的朋友,你应该还记得我吧?”陈舒微笑着说道,拿起桌前的咖啡杯,用搅拌棍轻轻搅拌了下杯中的液体,继续说:“那一晚谢谢你把江哥送回家。当然,如果真的送到,那就更好了。”
孔熵秋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紧张地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陈舒神情无辜地耸了下肩,说:“没什么,就像我刚刚跟你说的,只是来提前跟你打一声招呼,以及……来找回我以前失去的罢了。”
他的语调很轻描淡写,听在孔熵秋的耳里却像是一场飓风。
他握紧了拳头,咬紧嘴唇说:“……宴狄和我已经结婚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