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若说:“宝婳,你是不是告诉了三爷对他有恩这件事情,他才提拔你做了他的贴身丫鬟?”
宝婳握住玉佩,听到桑若地话又迟疑地摇了摇头。
她当初其实将玉佩给了桑若后,也怕桑若将钱花个精光,根本就赎不了玉佩还她,所以她也不敢告诉三爷。
她自己那样努力攒钱,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希望自己能攒够钱将玉佩赎回来。
到时候,她就拿着玉佩同梅衾坦白。
她要告诉梅衾,三个月前,得他承诺与信物的人就是自己。
如今桑若回来了,玉佩也没被卖掉,宝婳终于也可以将这件事情告诉梅衾。
好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
宝婳更是将梅襄那句恶毒的话给抛到了脑后。
第二天早上,桑若便离开宝婳屋里,回到自己办事的地方去交接一番。
同宝婳不一样,桑若是负责采买办事的丫鬟,包括宝婳,也是桑若当时看她可怜选进府里来的。
宝婳早上往绣春院去,进屋的时候,却看到许多小丫鬟正在将屋里一些物件往外拿去。
宝婳见紫玉立在廊下指使,便忍不住过去问道。
紫玉扫了她一眼,本不想与她说话,但这事情着实不算小事,她便忍不住开口,“你还不知道吧,纯惜姐姐病了。”
宝婳微微错愕。
紫玉指着丫鬟拿走的东西道:“纯惜姐姐好像染上了什么怪病,躲在屋子里瞒了几日,瞒不下去了,三爷知道了,昨儿连夜去为她请了大夫。”
宝婳恍然。
难怪梅衾昨晚上回来的这么晚。
紫玉又叹,“三爷真是个大善人,倘若是我能得三爷如此对待,我死了都甘愿。”
旁边丫鬟又纷纷附和。
毕竟纯惜为了不离开三爷,竟自私地隐瞒这件事情。
若是将病气过给了三爷怎么得了?
偏偏她都这样做了,梅衾都还不生气。
谁能不觉得感动?
包括宝婳也觉得感动。
她真是再也没有见过三公子这样好性儿的人了。
可惜梅衾今早便心思沉重,早早出了门去。
丫鬟们不知内情,只知道国公夫人要去尼姑庵住上个把月,听说是为了给宣国公祈福。
大家都觉得这是个不打紧的事情,所以也没有人留意到主子们微妙的心情。
过几日,眼见着纯惜实在不能转好,梅衾终于吩咐人要将纯惜送到庄子上去了。
如此一来,也算是仁至义尽。
紫玉等人听说了,都唏嘘不已。
夜里纯惜躺在厚重的被褥底下,脸上早就没了先前的白皙艳丽,病弱蜡黄得像个鬼一样。
先前风光赏赐进来的那些珠宝首饰,那些香衣华裙,她都再也没有机会穿上。
纯惜让送饭的人帮自己带一句话,她要见梅衾最后一面。
送饭的下人都觉得不可能。
可偏偏这天晚上,梅衾还是让她如愿,见到了自己。
同这间污浊屋子格格不入的三公子在简陋的木桌旁点亮了蜡烛,他只身进屋来见她最后一面。
他的双瞳间映着温暖跳跃的火焰,叫纯惜感受到了几分熟悉的熨帖。
那是她的三爷啊……
让她贪婪到不顾病气可能会传染到他身上,她也自私地不想同他分开的梅三公子。
她不怕死,她只怕离开了他的温柔。
仿佛只要他愿意,他的温柔可以让天底下所有的女子为之上瘾,再也离开不得。
“纯惜,你后悔吗?”
梅衾脸上似乎有着一丝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