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似的。那神经贯通全身,又异常敏锐,晃起的晕眩与反胃化作滔天巨浪席卷而来。剧烈旋转的视野里,屋檐、栏杆、秋千、日光、九重葛……还有郑飞鸾笔挺的身影,都被一支笔搅成了扭曲的色块。
他想忍,却愈发止不住胃里呕吐的冲动。
天空倒悬过来,脚下的地面松松垮垮,比扯散了的棉絮还要软。他找不准重心,左右跌了两步,一个不慎绊住台阶,身后的柱子就像消失了,整个人突然往后倒去。
“何岸,你怎么了?!”
郑飞鸾大惊失色,匆忙抢前一步,在他仰面栽倒的瞬间把人抱住了。
一坠一停间,惊醒了熟睡的铃兰。
小孩儿起先还倦意朦胧的,鼻尖一动,嗅到空气中郑飞鸾的气息,忽然就吓懵了――她记得这个味道。
出生前就深深烙进骨子里的恐惧,她稚嫩的小脑瓜全都记得。
这味道的主人,一心要她死。
她瞪圆了乌亮的眼睛,泪水不断在眼眶里打转。可她一声也不敢哭,抿着嘴,掐着呼吸,像只瑟瑟发抖的小羊羔,拼命往何岸的肩窝里缩。
但她的Omega爸爸已经自顾不暇了。
被郑飞鸾揽着,前后左右都笼罩着磅礴的Alpha信息素,何岸体内一股巨大的痛苦被翻搅了起来,沉钝的,压迫的,扼住他的脖子直往深渊里堕。
手臂失了力气,怀中的孩子似有千斤重。
昏沉间,他感觉到心爱的宝贝正在往下滑去,却怎么也拦不住。
何岸醒来时,小院子里闹腾腾的,模糊的视野里影影绰绰全是人。铃兰的啼哭声响彻耳畔,尖利、嘹亮,一声声刀割般疼着他的心。
他发觉自己坐在长椅上,旁边簇拥着大团大团的雪绣球。约莫三四米远处,郑飞鸾正沉眸望着他,脸色铁青,薄唇紧抿。
而在他前方,挡着一个魁梧如山岳的男人。
是戴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