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2)

郑飞鸾来的时候,何岸就躺在他身边,虚弱地蜷成一团,伸出手,试探似的、轻轻勾住了他的手指。

“飞鸾,我要是怀孕了,你会喜欢吗?”他流露出了期盼的神采,“如果……如果我生下它,带着它去见你,你会认出我们,然后……接纳我们吗?”

郑飞鸾想立刻点头,想抱紧他,说当然会,我要把你们捧在掌心里,呵护着宠一辈子。可是在被封存的记忆里,他犹如一具丢了灵魂的空壳子,麻木不仁地坐在床头,沉默不语,没给何岸任何回应。

于是,何岸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了下去。

“没关系……”

他动了动唇角,笑得苦涩而勉强。

许久,他往郑飞鸾身旁挪近了一些,偎着他的手臂,小声呢喃道:“飞鸾,你别为难,我、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暖春过半,大病初愈,何岸迎来了凶猛的发情期,而属于他们的那个孩子,也真的随着发情期一起来了――是个命途多舛的女儿,从孕育到出世没受过亲生父亲一点照拂,就像郑飞鸾后来知道的那样。

当时,久盛的第一座海滨城堡还没走下图纸,郑飞鸾肩负压力,整天忙得废寝忘食。

他一直以为自己那段时间住在酒店套房,但是记忆给了他另一个答案:他陪在发情的Omega身边,连续一周,整整七个夜晚。

也只有夜晚。

白天,他依然是与何岸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在黎明到来前,程修会想方设法带走他。那时何岸的身体还是酥软的、滚烫的,烧着一炉子扑不灭的炭火,红潮满面,又那么孱弱无力,时时刻刻需要被填满,离开Alpha哪怕一秒都不能活。

他第一次看到惯于隐忍的青年被可怕的情欲碾碎了尊严,跌在床畔,拽着程修的袖管不松手,凄厉地哭出声音来,哀求他网开一面,别在这个时候夺走自己的Alpha。

程修红了眼睛,连连跟他说对不起,却还是守住了理智,没有心软。

房门在面前关上了,隔着一层薄铁皮,郑飞鸾听见何岸在里面一声一声叫他的名字,哭腔浓重,还绝望地发着颤。

然后,就是长达二十小时漫长的分离。

发情的Omega怎么能离开自己的Alpha整整一个白天?

郑飞鸾不知道。

没有人舍得尝试,从来没有。

何岸是怎样独自熬过那七个白天的,郑飞鸾迄今都不得而知。他的记忆只从每天的凌晨两点开始:推开那扇门,就看到何岸裹着一条湿淋淋的毯子,无声无息地瑟缩在过道角落里,目光涣散,气息奄奄,要抱进怀里吻很久才能暖过来。

到后来,何岸开始频繁陷入昏迷,根源竟是脱水和饥饿――存放在冰箱里的浓缩营养液,郑飞鸾连一支也没给何岸喂过。

为了保持肠道洁净,发情期的Omega无法摄入固体食物,连半流质都不行,唯一的热量来源只有浓缩营养液。而郑飞鸾恰恰处于寻偶期,智力残缺不全,根本照顾不好Omega。直到第三天,程修来接人的时候发觉何岸面色苍白,体格虚弱得骇人,打开冰箱一看,营养剂居然原封未动,才慌忙拆开几支,匆匆灌进了何岸嘴里。

任谁也不敢相信,这场兵荒马乱的发情期,居然真的在何岸腹中留下了一条顽强的小生命。

这个孩子被何岸视若珍宝,一天一天呵护着成长起来。她平平安安度过了六个月,长出了手脚,会动弹,会翻身,乖巧听话,从不闹腾……然而就在初秋的那一天,她遭遇了幼小的生命中最大的一场劫难。

她的Alpha父亲从国外归来,知晓了她的存在。

她变成了一窝见不得光的蛇鼠虫蚁,要被赶尽杀绝。何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