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似的,连一个字也不曾跟他提过。
何岸当然知道,郑飞鸾是把未来的决定权完全交给了他,他却安于现状,就这么一日一日拖着,始终不敢往前迈出一步。
因为他害怕。
怕换回了原生性腺之后,今天拥有的一切美好都会变质。
他不讨厌郑飞鸾,相反,他喜欢现在和郑飞鸾的关系――可以俏皮地捉弄,也可以安心地依偎,不存在哪一方更高贵,哪一方更卑微,爱情比他期待的还要甜蜜鲜活。极低的契合度没能削弱郑飞鸾对他的爱,也没能阻拦他对郑飞鸾再一次产生好感。
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换了性腺以后呢?
他会变回从前那个臣服于爱情、连尊严都保不住的自己吗?
那时的他多么懦弱,多么伏低,多么诚惶诚恐啊,把郑飞鸾供奉在世界中心,时刻仰望着,除了郑飞鸾的爱,灵魂中再没有其他追求。
何岸害怕变回那副低贱的样子――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他曾向燕宁求助,希望这位睿智而开明的长辈能给予指引,也想过燕宁作为郑飞鸾的生父,或许爱子心切,会敦促他做手术,推着他跳过这一步痛苦的抉择。
但燕宁没有。
燕宁说,他大约是有能力做一个说客的,可在这件事情上,本就不应该存在一个说客。要走得安稳长远,心结还需自己打开。
萃取液所剩不多,时间也越发紧迫。
他必须尽快找到答案。
何岸站在书架前,翻阅着前人探寻过的心路。他知道自己不是第一个失去方向的Omega,几十年、几百年来,还有数不清的Omega陷入过同样的困局。他们在信息素、尊严和爱组成的迷宫里艰辛跋涉,上下求索,被黑暗恫吓过,被荆棘伤害过,只为了找到一个对得起内心的答案。
有些最终走了出来,有些则没有,甚至至死都在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