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宜的打扮很低调,头上?戴着?黑色的渔夫帽,遮挡了上?半张脸, 远远看去,只能瞧见挺翘的鼻梁和白莹莹的下巴尖。
简单宽大的白色衬衫套在身上?,搭着?黑色阔腿裤,纤细的骨骼支撑, 远远看去,休闲的穿搭也难掩清冷的气质。
侍者刚推开门?,一个穿着?洗得有些褪色,发质干枯,肤色蜡黄的中年女人,嚎啕大哭地冲过来抱住了她。
嘴里不停的闹声像一首卡了的破损磁带,偶尔又伴随着?尖锐的啼哭声。
叶明宜觉得自己被一个呛人又劣质的香水瓶紧紧得禁箍着?, 要掐进肉里的力气, 让她极为不适地蹙了蹙眉。
侍者也没?有意识到这个突发状况, 他愣了愣,非常有职业操守的选择对客人的隐私保持沉默, 略显鄙夷地瞥了一眼失态的中年女人, 不动声色地关上?了门?。
叶明宜推拒地抵住了苏欣的肩膀, 嘴上?勉强维系着?客套的淡笑:“请放开,可以吗?”
“霜霜, 妈妈真?的很想你,这么多年了, 妈妈每天都想着?你,刚去美国的时?候,我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 当时?我没?有正?经的工作,不是?去前台坐班,就是?去餐馆当服务员”
苏欣的力气变得更重了,她仿佛想身体力行告诉自己女儿,这些年,她有多么想她。
“你知道房租多贵吗?我一个月六千,房租水电就占了五千,我养不起?你,不想你跟着?我去过苦日子,那时?我才20出头,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叶明宜始终垂着?眼帘,手指凸起?的关节泛着?白,下颌崩得极紧,渔夫帽恰好遮掩了漠然的眸子。
她是?认为一个五岁的孩子没?有记忆吗?
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吗?
她记得很清楚。
苏欣带着?她,去过一个装修非常豪华的会馆,在那里见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哭着?乞求女人给她一点钱。
反反复复的强调:“她是?文哲的亲生孩子,我有亲子鉴定?!”
她也记得在回程的路上?,哭着?把?怨气撒在她身上?,力气很大得揪了她的脸:“要不到钱我生你做什?么?我都要你上?去喊奶奶了!你为什?么不是?个儿子?”
那是?第?一次,苏欣对她动手,又在动手后抱着?她承诺以后会和她相依为命。
她见过很多次,她穿得很漂亮去和不同的男人约会,有时?候把?她带给邻居看着?,有时?候把?她托付给门?卫大爷,还有时?候,会教她说一些甜话,告诉她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该讨好,带着?她去见不同的叔叔,用着?同样的话术,哭诉着?她一个人的不容易。
她放弃她了,
在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下家之后。
她可以理解苏欣撇下她的做法,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心性不定?,更爱自己,过不了艰苦日子的女人,生活不容易需要精打细算也是?真?的。
但她做不到,配合着?她去演一出母女情?深的戏码,这段母女关系她明明已经放弃了,却要在落魄的时?候,唱一出情?深意重的戏。
哭得如此拙劣,和表演课上?自以为是?的差生一模一样。
如果?她坦诚一点,兴许那五年对生养的感恩,她会心软。
见着?叶明宜不再吭声,苏欣自顾自着?急道:“我想过要来接你的,那个时?候,我生下了你弟弟,在美国这边也稳定?了,可是?我回国的时?候,听说你已经被人领养了,明宜你一定?要相信妈妈。”
说到这里,她立马松开了手,泪眼婆娑地深吸了一口气。
“我还在你当时?的养父母家楼下看过你,你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