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长到一个月时，一个道士路过他家，高深莫测说了一句：“贵府少爷与您家隔壁的那位小姐有缘，若此生无法在一起，必然会双双早亡。”

好扯的鬼话，可是有着拳拳爱子之心两家人却给他和谢棠定下了婚约。

等他长到一岁时，才被家人抱着去戏院见到了那丫头。

坏消息：她的确叫谢棠。

坏消息：她还长得有点……像拂雪。

之前在冥界因为不敢细看她那张丑陋的脸，所以没记住这死鬼的五官，可玄渊总觉得真正的谢棠应该不长这样。

估计只是凑巧。

玄渊只当是自己魔怔了，等他能操控自己身体时，报复心极强的给了谢棠一巴掌。

高台上的花旦正在唱着一句词，据说是千百年前一位叫明月的才女写的

“心上人的耳光是世间最好的奖励，因为打是亲骂是爱，耳光清脆，感情增味，耳光响亮，爱神出场。”

谢棠没哭，只是皱着眉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小小一张脸上，居然有这么生动的表情。

玄渊疑心她没喝孟婆汤。

却也没再为难她，毕竟他堂堂冥界少帝和一介凡人计较，实在有失体统。

只是他没想到。

在冥界视他为仇人的谢棠，投胎转世后，却时时刻刻都粘着他。

不仅每次下学堂都会给他带糖葫芦，但凡看见新奇有趣的玩意都会买下送给他，陪着他一点点长成了英俊潇洒的少年郎。

玄渊没因为这份细致温柔就对她动心，每次把她送的东西转手就卖了出去，换成钱送给穷苦人。

就在快要成婚前一年。

谢棠被朝堂征召上阵杀敌，少女一身铠甲骑在马上英姿飒爽，她望向玄渊。

“阿渊，待我取得战功，你便娶我，也算喜事成双。”

玄渊脸色平静，一言不发。

转头，留下书信一封，瞒着爹娘夜行千里上了战场。

而后和谢棠双双很草率的战死了。

再醒来时，玄渊和眼前的女人面面相觑。

“我就猜到是你。”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拂雪声音中带着一点艰涩：“我以为你能确定是我。”

“谢棠和你其实于我而言已经没了多大的分别，但真的确定你是谢棠，还是因为你说的那句话。”玄渊摇头说完，他什么也没再问，就转身离开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拂雪逐渐红了眼尾。

为什么哪怕在凡尘走了一遭，她也没再沾染尘埃，玄渊却还是不会爱上她？

难道一次的错，就要用终身来偿还吗？

第26章

玄渊回了冥界，去翻看了一遍案宗，想要查查他娘亲这只鬼。

越看越发现，她是一个很特立独行的鬼，和冥界所有女鬼都不一样。

她最喜欢去人界，最羡慕天上的神仙，觉得他们衣袂飘飘不染尘埃，挥手间金山银山都能移到掌间。

合上案宗，玄渊又继续去了地狱，开始渡魂。

因为渡了大多亡魂，他都已经开始麻木了，觉得人世的苦楚大多其实翻来覆去都是那些。

脑海里关于别人的记忆也越来越多，他自己也开始察觉到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

这日在渡化一个长舌妇丽娘时。

他终于又在别人的记忆中看见了他娘亲。

江南烟雨中。

天帝一手撑伞，一手揽着一个身姿婀娜的女人，正有说有笑的走在桥上。

玄渊怔在了原地，因为……那女人是来日的天妃。

他僵硬的转过身，只见桥的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