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烦躁背景音中,傅城开了口:“今天的事,对不起。”

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他追上去时,夏夏气已经散掉大半,眼泪更多是为自己丢脸而流。

她一边哭一边表白,把这些年的心路历程全部诉说一遍。

搞成这样,她自己也知道没戏,还矜持个屁。

傅城静静听完,也很认真地说自己一直拿她当妹妹,如果做了什么让她误解的事,请她原谅。

他越温和,夏夏越绝望,最后一点侥幸也破灭。

擦一擦眼泪,夏夏将自己与英贤的对话详详细细复述给他听。

英贤转头看他侧脸,被他敏锐地捕捉到,视线相触两秒,英贤笑笑转回头。

“没关系。”

沉默片刻,傅城继续说:“徐瑞的父母也很早就去世了,两个人从小和奶奶住在一起。徐瑞拿夏夏当半个女儿照顾,基本上夏夏的愿望他都会想办法满足。所以……”

所以什么,他没说,顿了顿,说抱歉。

英贤明白。

女孩子是不是小公主和有钱有关,又不完全相关,更多看家人愿不愿意宠,夏夏是那个有人宠的,脾气难免直一点。

英贤叹了一口气,态度软和下来:“傅城,你不用和我解释。”

外面嘈杂混乱,车厢里却寂静。她按下车窗,冷空气呼地一下涌进来,吹得她整一凛。

“她说得没错,我不是好人,我拿别人的心意当笑话看。”英贤低头笑起来,精致面容上不见半点恼怒,反而有些赞赏,“她很聪明,应该能顺利考进京州大学。”

傅城握住方向盘的手收紧。

英贤没注意,愈笑愈轻飘,眸色深沉得像调戏:“我觉得你应该听你小女朋友的劝。”

“哔!”

刺耳尖鸣声骤起,将她的游刃有余撕开一道缝。

英贤还没从那声尖鸣声中缓过来,人便重重摔进靠背。

她不知道傅城是怎么做到的,在拥挤的车流中硬生生挤出一条路来,甩开身后叫骂与喇叭声,驶离环路,一路加速,停靠进一处无名小巷。

仅有的一盏路灯失修,发出滋滋电流声,几秒钟跳闪一下,不安一样。

忽明忽暗光线,还不如彻底黑下去。

英贤看不清傅城表情,但能听见他声音结冰:“蒋英贤,我让你玩,不代表你就可以随便插手我的事。”

压抑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那是在他听见夏夏说英贤鼓励她时就在翻涌的血气。

他极力压制。

然后呢?

她叫他听“小女朋友”的话。

英贤眼皮抽搐,意识到危险,正要说话,耳朵捕捉到一声微响。

是他解开安全带的声音。

她尚未想好说什么,傅城人已经欺身压过来。他甚至不用看,单手稳稳擒住她妄图解开安全带的手,另一只手圈住她后颈。

“你自己玩够了,就随便找个人往我怀里塞。你拿我当什么?你是不是觉得只要给我个女人,我就会像狗一样扑上去。”

他在她心目中,就是这么贱的形象。

怪谁?怪他自己。

谁让他就是这么贱的一直被她玩弄。

他挨得很近,鼻尖几乎碰上她的。浅色瞳孔中纠结出她从未见过的尖锐与狠厉,让英贤懵了神。

她又一次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力量差距。

如果他想,她在他手中就像玻璃一样脆弱,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心脏咚咚直跳,英贤仿佛听见自己血液奔流的簌簌声。

她挣扎一下,纹丝不动,于是说:“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哪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