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的新叶,思绪彷佛回到了久远的以前:“青茶虽好,只怕我此生与它无缘,也无福消受。”
这青茶乃是从前他最爱喝的。每到初春时节,梨花满枝,绿叶抽芽,庆安第一批新摘的青茶,必定快马加鞭送进楚宫。后来楚国灭亡,他被困燕宫,也无暇去想这些了。
苏木环顾四周,见殿内只有两人,深吸一口气道:“我有一故友乃是庆安人氏,曾赠予我许多青茶,若大人不嫌弃,下次把脉时可转送给大人。”
楚容望着苏木颇有深意的眼神,愣了片刻,再开口时平淡的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不知大人的故友名姓?”
苏木字字清晰:“姓裴。”
楚容抚弄茶盖的手一颤,他飞速扫了苏木一眼,眼神已是了然。恰好此时小新子拿糖水回来,楚容淡淡道:“今日有劳大人了。”
苏木点点头,随后提着药箱离开了。
小新子将那浮山雪撤下:“大人这几日就别喝了,等病好了,奴才再给您泡。”
楚容嗯了一声,心情却是久久不能平静,这苏木,苏太医竟是裴弄的人。
裴弄乃是南楚的镇威将军,三年前燕军攻平阳都城时,裴弄奉命驻守南门,后来城破,裴弄如人间蒸发一般不知所踪。
齐燕两军翻遍整个平阳也找不到他的踪迹,搜寻无果,也只好作罢。说不定早就死在了哪个犄角旮卡里被野狗吃了。
时至今日,还有不少人唾骂裴弄狼心狗肺,临阵脱逃,实则裴弄离开,全是他的授意。当年敌军来势汹汹,大军即将抵达皇城脚下,楚国命运已定,再如何挣扎也不过是困兽之斗。
从楚国沦陷,被困燕宫,已过去两年。这两年他从未和裴弄联系过,今日那个叫苏木的太医大着胆子,忽然提起故人往事,着实让他意外。
许是生病的缘故,再加上被苏木勾起了久远的回忆,楚容兴致缺缺,晚膳吃了几口便想就寝休息。
小新子在一旁欲言又止,陛下说晚上还要过来,万一来了后发现大人已经睡了,怕是又要发火。
一番挣扎后,他还是决定开口,小心翼翼道:“大人,陛下说晚上似乎还要过来。”
楚容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依旧自顾自的往里面走去。
内殿很快就暗了下来,小新子见状,默默退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谢玄的身影出现在兰池宫门口,小新子守在门口,一颗心狂跳不止:“陛下,大人方才已经睡了。”
“睡这么早?”谢玄意外道,语气暗含不满,“他究竟是真困了还是想躲着朕?”
小新子默默为楚容说话:“大人发烧了,身子不太舒服,所以睡的早些。”
谢玄盯着漆黑一片的内室:“药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