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到处都在过节,太子并不确定赵繁和上官桀是?否知道裴溪亭今日去的是?荷洲,但凡事总有个万一,且俞梢云说的有些道理,便答应了?这个提议。

俞梢云打听到裴溪亭的雅间所在,花了?十倍的高?价从?左邻客人手中倒腾了?过来。上官桀和赵繁并非没有向此处打听裴溪亭,但俞梢云提前打点了?下去,这里的人自然不敢多?嘴。如?此,裴溪亭安安生生地?作了?一天?的画,太子便也?在左边安安静静地?待了?一日。

太子侧目,看见了?裴溪亭身上的水红袍衫,是?他送的那件。他顿了?顿,说:“梢云。”

俞梢云应声,退了?出去。

见状,元方也?拿着那只糯米荷叶果子出了?门。

太子看着裴溪亭,说:“过来。”

裴溪亭自来不喜欢听从?命令,以前却对太子的这声“过来”毫无反感、毫不排斥,约莫这男人的声音太好听,淡淡的嗓音也?能让他觉得蛊惑至极。可今天?不知怎么了?,裴溪亭不乐意听,身体?也?没有动。

“您不来看看我的画吗?”他问。

太子看着他,裴溪亭仍旧没动,眼神?直勾勾的,像是?在较劲。下一瞬,他眼前一花,太子已经翻身落在了?他身前。

裴溪亭退后一步,让出位置。

太子看着画,看得仔细,没有一处放过,许久才?说:“你的心不静。”

“画师不是?神?仙,有七情六欲,便不能时刻都心静如?水,精准无痕。我倒觉得这幅画很好……很生动。”裴溪亭说。

太子眼波轻晃,的确,如?此一来,画中就不仅有此间天?地?,还有“裴溪亭”。

“当然,我今日是?为您作画,您若不喜欢,我重画一幅就是?了?。”裴溪亭说,“这幅画我拿回去自己裱起来。”

“不必。”太子说,“你画得很好。”

裴溪亭问:“这是?评价,还是?夸赞?”

太子说:“都有。”

裴溪亭莞尔,趁机问:“您是?何时来的?”

“先前。”太子说。

太子殿下拿出废话文学,裴溪亭无言以对,微微一笑,说:“殿下今日怎么不抚琴?”

“隔壁有人抚琴,我再插一脚反而不美。”太子说,“除非裴大师能为我开道,震慑得其他人不敢动弹。”

裴溪亭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琴技被吐槽,说:“您不早说,以我十指琴魔的功力,完全可以做到。”

对于他的厚脸皮,太子不予置评,微微一哂。

裴溪亭晃了?晃手,说:“偶遇便是?缘分?,不知您肯不肯入乡随俗,与我喝一杯碧筒饮?”

太子没有理由拒绝,说:“好。”

“请随我来。”裴溪亭侧手示意,请太子进入屋内。

长几上放着一只篮子,里头是?先前堂倌送来的新采摘不久的荷叶,卷笼如?盖,裴溪亭将叶心捅破,使之与叶茎相连,转身递给太子。

太子接过荷盏,裴溪亭再伸手拿起托盘上的酒壶,轻轻倒入叶心,酒水经过荷叶、叶茎,自茎口?落入唇中,酒香之外也?许别有一番味道。

裴溪亭看着太子,好奇地?说:“什么味儿??”

“清香之外有微苦的涩意。”太子说。

“我尝尝。”裴溪亭转身又做了?个荷盏,正要自给自足,太子却接过他手中的酒壶,要为他斟酒。

裴溪亭浮夸地?受宠若惊,被太子不冷不淡地?看了?一眼,立马收敛表情,张嘴轻轻咬住茎口?。他喝了?口?酒,品了?品才?说:“嗯,还不错,但在我今天?喝过的里头,还是?那筒莲子羹最好喝。”

他在这里从?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