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奖会使人自?满。”太子说?,“画,画得如何了?”

“别着急,我打算在采莲节那天画。”裴溪亭眼珠子一转,“您打算何时回京?”

太子说?:“与你何干?”

“当然?有干。”裴溪亭说?,“您要是还没什么打算,我诚邀您与我在采莲节之?后?一道回京,路上也热闹。”

太子抚摸着琴上的烟波翠烟,说?:“采莲节每年都有,没什么新鲜的。”

“哪怕是一朵花,笑时怒时都能品出不同的姿态,您知道您为?何笔下无情吗?”裴溪亭语气严肃,“因为?您封心锁爱了。”

太子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书画就像执笔者的照心镜,画师若无情,笔墨便?也无情。”裴溪亭叉着腰,绕着太子走?了一圈,一派老气横秋的“老师”语气,“我随意举个例子,就说?说?‘情’吧。‘情’分真心或假意,真心待一个人是无需刻意为?之?的,会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若是假意待一个人,哪怕你时刻记着他的喜好、时刻警告自?己并且表现得待他很?好,可再细密也难掩浮夸矫饰,只要眼清目明?,仍能在细节处见真章。这书画的意境就好比这个情字,心中是什么,展现出来的就是什么,做不得假。”

他在太子面前停下,对上太子平静的目光,语气变得随意了些,说?:“您不是天生无情,而是自?缚于心魔。”

太子问?:“我的心魔是什么?”

“这个答案,您自?己清楚就行了。”裴溪亭说?,“我说?了,万一您破防,我怎么办?”

太子微微挑眉,“破防?”

“就是不小心戳中您的心肝脾肺肾,您恼羞成怒了。”裴溪亭说?。

“哦,”太子淡声说?,“那你说?说?,看我是否破防。”

裴溪亭警惕起来,放下了叉在腰上的手,“我不说?。”

太子说?:“我要你说?。”

你要我说?我就说?啊,我偏不说?。看见陷阱还往里头跳,当我傻?裴溪亭暗自?咕哝一句,和太子对视了一瞬,不敢说?又不能说?老子就不说?,于是一扭头,飞快地走?了。

“我听?到?杨柳岸的燕子在叫我,去去就回,再见。”

水红袍衫和黝黑的发尾在空中飞快地摇晃了几?个来回,裴溪亭便?没了影子。

太子:“……”

俞梢云从房顶跳下来,说?:“好蹩脚的借口。殿下,要不要把裴文书抓回来?”

“不着急,他总归要回来。”太子收回目光,若有所思,“从前见他天天衣裳不重样,这件水红袍衫前日穿了,今日又穿,应该是喜欢的。”

俞梢云说?:“这可是您送的,裴文书哪敢不喜欢?”

“你不懂他。他若是不喜欢,绝不会穿在身上,而是会装在柜子里,美其名曰:殿下所赠不敢糟蹋,要当宝贝似的珍藏。”太子说?。

俞梢云笑着说?:“卑职与裴文书没怎么相处过,自?然?不如殿下懂他。”

“虽是只狡黠的小狐狸,但骨子里尽是肆意,相处些时日就能懂他九成。”太子低头继续擦琴。

俞梢云说?:“殿下能懂就好。”

太子手一顿,抬头看他,“你话里有话?”

俞梢云斟酌着说?:“卑职的意思是裴文书到?底不是您一手栽培的人,也不是多年相伴的人,您慧眼如炬,看明?白了他,放在身边也能安心。”

太子淡声说?:“嗯。”

“……”俞梢云挠了挠头,“那您打算何时回京?”

太子说?:“你说?呢?”

俞梢云搓了搓手,说?:“不如依裴文书所言,一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