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今日你撞见我了,你要是?真去了素影斋给步姨娘气受,等溪亭回来我必定是?要如实相告,届时溪亭若是?撒气,我可不管。”

裴锦堂说罢就走了,只是?好心情一扫而?光,提着?食盒的手?指只留下一点燥热的黏意。

*

“好潮/热啊。”裴溪亭趴在桌上,闷声说,“笔杆子都握滑了,殿下,可不可以改日再抄?”

晚间又下起了雨,绵绵的千万层暗色纱幕,让庭院里的花草树木都显得清寂了。

俞梢云抱臂站在门前,闻言瞥了眼站在廊下看?书?的殿下,后者仿佛是?习惯并且不见怪裴溪亭这般没规没矩的语气。

太子转身看?向屋内,趴在桌上的人也抬眼看?向他,脸侧枕在桌上,挤出一点嘟嘟肉,红润的唇珠更明显了。

“殿下。”裴溪亭又说。

太子迈步进了屋,在裴溪亭身侧站定。桌上立着?薄纱烛灯,映照出裴溪亭的睫毛打在眼下的弧度,他眼神一晃,落在被裴溪亭压在脸下的纸上,说:“写得什么丑字,鸡啄米都还?端正些。”

“裴溪亭”的字其实很不错,只是?裴溪亭现在就好比在课堂上心不在焉的学生,跟着?做了笔记,却是?没过?脑子,字也写得糊涂。

后腰突然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裴溪亭回神,下意识地说:“干嘛?”

太子没有?计较,说:“坐好了写。”

“我的字就这样。”裴溪亭坐直了。

“你的字太拘谨,不合你的心境。”太子的目光抬起,落在裴溪亭左下眼睑的那颗小黑痣上,“是?你手?不应心,还?是?表里不一?”

裴溪亭心里一跳,睫毛也跟着?颤了颤,他的心境自然合不了“裴溪亭”的字。

太子语气平常,却更显得心思如渊,裴溪亭不免有?些心虚,说:“我哪里知道?反正就这样了,一两天的时间练不出一笔千金的修为?。”

“那就日日练。”太子不追问裴溪亭的避而?不答,说,“从今日起,每日练习字帖,直到写好、写对了为?止。”

裴溪亭琢磨着?这个“写对”的意思,却什么都没琢磨出来,于是?问:“您要我练什么帖?”

太子旋身走到窗边的凉榻坐下,“自己选。”

“那我要选您的。”裴溪亭说。

太子抬眼,“你要仿学太子的字迹?”

这是?大忌,裴溪亭后知后觉,立马说不学了,紧接着?又心思一动,趁机说:“我不学您的字,可不可以跟您学琴?”

“我为?何要教?你?”太子说。

裴溪亭挑眉,“您教?我琴,我教?您画。”

太子拿着?书?的手?一顿,看?了裴溪亭片刻,那张年轻漂亮的脸自信夺目,有?些晃眼了。他垂下眼,翻了一页书?,却后知后觉上一页还?没有?看?完,“……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