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壮脸色微沉,说:“我知道,但我们?也?没有别的法子。”
“哪怕你们?是事出有因才沦为土匪,但只要宗世子死在大茫山,你们?都难活。”裴溪亭说,“宗世子是谁啊,他不仅是天潢贵胄,还是这次剿匪的主官,你们?敢杀他,那就是挑衅朝廷,挑衅天家,这两条罪名压下来,你们?大茫山还不够死的。更何况,那人真的会说到做到吗?”
张大壮逐渐正襟危坐,没有说话。
裴溪亭说:“宗世子若死在大茫山,谁敢为大茫山求情,谁就是在和宁王府过不去。说起来也?巧了?,与你做生意的那位,正是宁王府的五公子,你说,他敢站出来为你们?申冤吗?”
张大壮面?色陡变,“这是……王府兄弟斗争?”
他语气诧异,虽说这些有钱人家多的是兄弟相斗,可拿剿匪的事情做文章,这宗五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阴损得?很呐。
“我猜测你一定在腹诽宗五公子的为人。”裴溪亭笑了?笑,“那你就不难相信,此次宗五随行恩州,若宗世子出事,他怕是恨不得?上书求请亲自来剿灭你们?这群胆大包天的土匪,为世子报仇,实则是趁机把你灭口吧?”
张大壮面?色难看至极,裴溪亭猜测他自然知道这是桩危险的交易,可宗五给出的价码实在诱人,而他走投无?路,抱着“万一呢”的想法赌这一把。
“我知道,你们?是被官府欺压,被迫沦为草寇,这次见了?朝廷来人,心里?是既害怕又愤怒还委屈,所以才上了?宗五的当。”裴溪亭说,“但人家自家兄弟争权夺利,你们?何必去当炮灰啊?说白了?,你们?想申冤,直接找宗世子岂不更稳妥?”
张大壮面?色犹豫,自嘲地?说:“宗世子的名号,我们?是听说过的,他在兵部就是靠着剿匪升官,平山头又快又狠,一个不留,我听说他去年在西?南那边可是把土匪的头割下来吊在山头上了?。如此雷厉风行的主儿,恐怕我到跟前还没开口,就被他一刀砍了?。”
“诶,那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凶匪,自然要无?情镇压,不留情面?,否则如何向被迫害的无?辜百姓申冤?如何震慑其余宵小?祸匪?可你们?既然有苦衷,情况就不大相同了?。”裴溪亭循循善诱,“比起屠杀一群罪不至死的百姓,为你们?申冤、罢黜贪官污吏再昭告天下,不是更能彰显朝廷的仁德吗?宗世子又不是以杀人为乐,他自然明白两者如何取舍最好。”
张大壮看着裴溪亭,隔着帷幕,目光迟疑,“公子是宁王世子的人?”
“不是。”裴溪亭实话实说,“我只是不愿让宗世子出事,也?不愿让你们彻底走向死亡的结局,但又不愿意明面?上掺和人家两兄弟的争斗,所以才私下邀约你见面谈谈。我方才说的话,我相信你自有判定。”
“……不错。”张大壮抹了?把脸,“我们?兄弟虽然都是些粗人,好些人都是大字不认几个,不认得?朝廷文书,但也?知道做土匪不是啥好路子。可要是有其他法子,咱们?谁又乐意上山当土匪?”
裴溪亭提壶给张大壮倒了杯茶,说:“张大哥,不妨详说。”
张大壮端起茶干了?,重重地?放下杯子,说:“事到如今,我也?是豁出去了?,不怕你再来阴我。一切都是因为知州李达,外头的人不知道,那是个大贪官!大恶人!简直无恶不作!”
“此事,我也?有所耳闻。”裴溪亭说,“只是不知这李知州到底做了?些什么恶事?”
“这李达从前都还说得?过去,就是这一年突然变得?无?耻下作?,贪得?无?厌了?起来。我原先是李府主院的护院,亲眼见到李达先是不断地?和城中那些富商来往,官商勾结,两方牟利。然后又是判案不公,只要是原告被告有贵贱之分,必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