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久到傅危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嗯”了一声。
先前?点的羊肉已?经没有了,傅危拉了下铃铛,叫堂倌又上了两盘羊肉,等脚步声消失,才?说:“对了,那什么?仙人邪/教可是分外棘手?”
“鹤影能?处理。”太子说。
“那你还专程跑一趟……哦,”傅危尾音上扬,猜测道,“别是来散心?的吧?”
太子瞥眼,说:“不可以?”
“当然可以。天下之大,你想去何?处便去何?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要什么?便要什么?,谁能?管得住你?”傅危正正经经的,“我只是有些想笑。”
说着就笑了出来。
太子:“……”
“我本?想去邺京见你,却?得知你去了恩州,还当是什么?天大的麻烦,要你专程跑一趟,所以特意跟来,想着向殿下表表忠心?,没想到你是为情所困,出门散心?的。”傅危转身看?了眼暖帘,若有所思,“有‘元方’在?,倒是麻烦,要不要我把人支走,让你去找心?尖尖?”
“别乱来。”太子说,“我懒得看?见他。”
傅危了然,“看?不见又想,看?见了又烦,无论如何?都?不痛快,是不是?”
“你的话太多了。”太子说。
看?来是说中了,傅危啧声,说:“帮你排解一二,还不领情。”
“这顿我请。”太子说。
“本?来就该你请。”傅危顿了顿,突然想起一茬,“对了,我今日路过城东的拍卖行,它家?有一串红玉镶嵌墨玉的手串,明艳夺目得很,寻常人可压不住,但看?着很衬你的心?尖尖,明日拍卖。”
太子说知道了,顿了顿,又说:“他把我送给他的琴都?送回来了。”
“哟,”傅危思忖着说,“这是要和?你两清,脾气不小啊。”
“岂止脾气不小,”太子淡声说,“胆子也很大。”
傅危笑道:“你看?起来挺喜欢的,约莫是大到你心?坎上去了。”
太子不置可否。
暖帘内突然安静了下来,三人安静地涮着羊肉,半晌,他们都?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人声:
“我吃得好撑,”裴溪亭哀哀戚戚地假哭一声,“我的腹肌都?没有了。”
“你梦里的腹肌……看?路,脑袋再撞一个包就齐全了。”元方说,“头顶双角,可以化龙了。”
“我的腹肌只能?聪明的人才?能?看?见,你这愚蠢的元芳自然没福气欣赏,但是没关系,”裴溪亭大度地说,“待会儿回去,我让你盘盘,实在?地感受一番。”
元方“宠溺”地说:“行,我给你挖几块出来,你想要几块都?行。”
“你这个狠心?的男人,我呸。”
“别往我身上扑。”
“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哕,我想吐。”
“让你一蹦三尺高,赶紧上来……吐我身上,你会死。”
“我愿意死在?你怀里。”
“……”
两人……元方背着裴溪亭踩着楼梯上去,钻入热闹的前?堂,彻底没了声。
暖帘内沉默非常,俞梢云听着外头的风声,感觉碗里的羊肉“唰”的冷了,没敢看?自家?殿下。
傅危不紧不慢地倒了杯酒,伸手给太子倒了一杯,温声说:“说来,他二人相识不算久,看?来当真是投缘得很呢。”
“砰”,太子和?傅危碰杯,淡声说:“嗯。”
傅危抿了口酒,说:“我的家?务事,殿下还要插手吗?”
太子一饮而尽,垂眼看?着空杯,说:“棒打‘鸳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