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裴锦堂匆匆赶来,看了眼一片狼藉的?花厅,沉声说, “母亲, 您还嫌闹得?不够大?吗?”

汪氏呵斥道:“你也要违逆爹娘吗!”

“儿子不敢, 但家里动刀动棍的?, 儿子总要来看看。”裴锦堂说, “父亲母亲想给溪亭说亲,好好商议就?是了,何必强求呢?”

汪氏怒极反笑,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听?也得?听?, 不听?也得?听?!”

“……溪亭是人, 不是你们结亲攀附的?工具。”裴锦堂嘴唇嗫嚅,很轻地说, “清禾是人,不是你们结亲攀附的?工具。”

大?院子里没有秘密,裴锦堂一出来,只消逮着人一问?就?知道了这些?时候发生的?事情。他?看着裴彦和汪氏,说:“梅小侯爷风流, 今日他?纳清禾,明日便会?将清禾抛之脑后,你们以为结上?这门亲事就?可以和梅家搭上?桥吗?怕是不过几日, 人家就?会?忘了自己要了裴家的?女儿。”

裴清禾没有养在汪氏膝下,汪氏自然没有感情,裴锦堂便看向裴彦,“咱们裴家就?这么一个女儿,父亲竟然连一分慈爱都吝啬,点点头便将人推入火坑?”

步素影才知道还有这桩事,闻言忍不住看了眼裴彦,那张脸青白交加,似乎是被戳中了心肺。她突然想起清禾刚出生的?时候,裴彦抱着这个小女儿满脸慈爱,说咱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要仔细娇养着,未来也要选个好婆家,一辈子富贵安乐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裴彦什么都忘了。

裴溪亭没有忽视步素影脸上?的?哀痛,不禁伸手握住她纤瘦的?肩头。步素影回过头来,朝他?笑了笑,无声地安抚他?。

裴彦沉默以对,汪氏怒不可遏:“你这是在指责父亲母亲吗?”

“父母不慈,何以求子孝?”

裴锦堂话音落地,汪氏倒退两步,坐回了椅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裴锦堂没有再看他?们,转头对裴溪亭说:“走吧。”

“谁都不许走。”汪氏说,“裴锦堂,裴溪亭,别忘了自己姓什么!”

裴锦堂腮帮一紧,正要说话,一个小厮匆匆跑进?花厅,说:“老爷夫人,笼鹤司来人了,说请裴文书?立刻返回衙门!”

他?话音落地,一个劲装修长的?年轻男人快步进?入众人视线,他?腰后别着横刀,气质凛冽,一路走来竟无人敢拦。

来人先看了眼裴溪亭,确认他?没出大?事,这才向裴彦捧手,说:“不请自来,还望裴少卿勿怪。”

裴彦哪里敢怪,只是还未说话,就?听?汪氏说:“笼鹤司权势压人,却也没有擅闯别家府邸的?道理。”

裴彦眼皮一跳,正要呵斥汪氏,来人便笑了笑,说:“衙门有要紧差事,却寻不到?裴文书?,我只得?专程跑一趟来请。我司在紧要时刻可以凭令牌直行入宫觐见太子殿下,更遑论裴府?‘擅闯’二字,倒是说不上?。”

汪氏压着怒气,说:“笼鹤司厉害,森*晚*整*理可这是我裴家的?家务事。”

“笼鹤司不束亲族,裴文书?既然入了笼鹤司,便先是笼鹤司的?人,才是裴家的?人。若我司不管,裴文书?自然可由裴家教?诲,可我司要管,便请裴家……”来人微顿,随手握住刀柄,“退一步。”

裴彦生怕汪氏再说什么,笼鹤司的?人都是虎狼,连忙抢先说:“溪亭,还不回去办差!”

裴溪亭没搭理他?,颔首向裴锦堂道谢,扶着步素影转身要走。

“步氏不许走,她是裴家的?妾。”

裴溪亭猛地转头,眼中的?戾气慑得?汪氏心里一跳,却微微扬头看着他?,冷漠地说:“步氏为裴家良妾,主家虽不得?买卖,但有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