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抹药的时候,裴溪亭倒抽了口气,太子停下字迹,抬眼看?去,那伶仃漂亮的脚踝红彤彤的,肿得?老高。

大夫留下药膏,又开了一张方?子,便悄无?声息地退下去了。

裴溪亭坐得?像条美人鱼,瞅了瞅被包裹的右脚踝,小心地伸长腿,俯身穿鞋。

靴子穿不进去了,一碰就疼,裴溪亭请俞统领帮个忙,一刀下去,靴子没了靴筒,成了只单鞋。

裴溪亭把脚戳进去,抬头见太子在写什么,一张一张的。

屋子里?没人说话,裴溪亭指挥小大王和人打架,这会儿收敛了脾气,也有点?心虚,没敢主动吱声。可太子一直没发落他,他一颗心虚着虚着就虚困了,直到门外有人说,小侯爷被梅侯爷押回来了,正跪在外边。

太子头也不抬,说:“让他跪。”

裴溪亭的呵欠打了一半,闻言哽住了,他心里?一琢磨,这别是要各打五十大板的意?思吧?

第49章 赌约 小裴是个靠谱的年轻人。

一卷《地藏菩萨本愿经》抄下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太子搁笔,门口的近卫便入内接过薄本, 送去殿内供奉。

俞梢云及时奉上热茶,太子拨盖,抿了一口, 说:“请梅侯进来吧。”

躺在?竹簟上昏昏欲睡的裴溪亭一激灵, 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坐了起来, 说:“殿下, 我需要回避吗?”

“你把别人家的孩子打了, 还需要回避吗?”太子看了眼坐得歪歪扭扭、迷迷瞪瞪的人,淡声说,“坐直了。”

裴溪亭“唰”地挺直脊背, 双眼一睁迸发出闪电般的光亮,炯炯有神?地盯着?正前方。

桌旁的俞梢云见状乐了一声, 心说裴文书在?外头冷冷淡淡的, 耍宝倒是信手拈来。

俄顷, 梅侯轻步进入斗室,在?桌前行礼问安, 言辞恳切道:“臣实不该叨扰殿下,但闻听犬子言行无状,心中忧急万分,只恨不能立刻向殿下请罪。此刻犬子正在?外头跪着?,垂听殿下训责。”

“梅侯等久了, 坐吧。”太子说,“至于梅绣,不妨让他多跪会儿, 静静心,总归身子骨结实,腿断不了。”

梅侯哪敢心疼半个字,连忙应下了,偏头时瞧见对面的竹榻上坐着?个人,红衫黑发,秾丽得惊人,便说:“这位想必就?是裴文书吧?”

梅小侯爷的“花蝴蝶”穿搭风格约莫是学的父亲,眼前这位梅侯身穿七彩锦袍、灿烂绚丽得差点闪瞎裴溪亭的钛合金美眼,俨然是位样貌风流的半老徐“郎”。

裴溪亭撑着?榻坐起来,捧手行礼,举止温和有礼,完全瞧不出先前在?后山同梅绣厮打的泼辣。

“裴文书年轻气盛,有时张狂了些,实在?是孤公务繁忙,少有教导他的时间。”太子侧目看向裴溪亭,“溪亭,还不向梅侯赔礼道歉?”

近卫捧着?热茶进来,裴溪亭闻言立刻瘸着?腿上前接过热茶,送到梅侯面前,说:“今日?是晚辈鲁莽冲动,才和小侯爷产生了冲突,晚辈心中愧悔至极,特向梅侯赔罪,恭听梅侯训诫。”

梅侯看着?这位恭敬温顺的裴文书,心中呵呵冷笑,好个会装乖的小兔崽子!

偏偏太子殿下护短到了明面上,他有资格代?太子训诫吗?

裴家的毛头小子,名不见经传,在?太子跟前如此得脸?梅侯心里纳闷,又怪不是滋味,面上却慈和一笑,伸手接过了裴溪亭的赔罪茶。

但他这下还不敢喝,转头对太子说:“殿下言重了,裴文书看着?就?是个规矩懂事的,只怪臣教导无方,放纵了犬子的狂悖无礼,实在?罪过。”

太子微微仰靠在?椅背上,姿态闲适,他转眼示意?裴溪亭坐回去,说:“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