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无一人出声。

短暂的三十秒像是曾经并肩的好多年的时间剪影。

烟灰集落在手指，宝桂沉默地挂断电话。

厨房门被推开，吴彤进来，宝桂立刻掐掉烟，将窗子也打开，“怎么出来了？不数钱了？”

吴彤抱住他，“宝哥，你很伤心吗？”

宝桂顿住，“没有的。”

“苍鹰对你很重要吗？”

宝桂低低的嗯了一声，“我在退役之前曾执行过一次缉毒任务，那时候苍鹰跟我是最要好的队员，他也是最优秀的军士，我们在任务之前曾约定过之后要去他的家乡爬雪山，看冰雕。”

“但在任务过程中有队友叛变，导致苍鹰为了掩护队友撤退被毒枭留下了。”

“苍鹰在那里受了不少折磨，等我们再找到他时，他已经不成人形了……后来行踪再次暴露，队长怀疑苍鹰叛变，举枪要射杀他……”

“但叛徒另有其人，苍鹰始终战斗到最后一刻，就在我们费尽心力结束任务前，苍鹰被敌人射杀。”

宝桂声音沉痛。

“任务结束后队长因为觉得失误被贬职，我当时中了枪被判定后续不能继续任务，从而退役。”

吴彤握着他的手。

“宝哥。”

宝桂呼出一口气，“你问我苍鹰没来吗？他来不了了。”

吴彤抱着他，一直沉默着没说话，宝桂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都过去了，回去睡觉吧。”

吴彤说好，两人晚上早早就寝。

然后第二天宝桂被收拾东西的动静吵醒，迷迷瞪瞪睁开眼下地，发现吴彤正在收拾行李。

“做乜嘢？”

吴彤仰着脸对着他嘿嘿一笑，“度蜜月啊。”

“选好去哪了？”

吴彤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宝桂喳了一声，去帮她收拾东西。

两人说说笑笑前往机场，取票，宝桂才发现目的地是在哈尔滨。

他转头去看吴彤，吴彤对着他弯着眼睛笑。

“去不去呀？”

宝桂拖着行李箱的手蓦然收紧。

“嗯，去。”

检票登机，天有云宫，天际澄澈，机舱播报地面温度低于零下五度，提醒乘客更换保暖衣物。

两人下地，地面的冷空气让两人打了个颤，已经是三月，但中国最北地还是得凉的吓人，呼出来的气都有雾，两人相视一笑，而后拖着行李箱去了目的地。

沿途风景挂着雪，宝桂一路上都没出声，一直到了战友故居，老人早早在门口等候。

四目相对，双方眼里都有泪水充盈。

最后，是老人率先上前，给了宝桂一个拥抱。

宝桂的手缓缓抱住老人。

“我来看您。”

来看看苍鹰。

老人带着他去了后院，那里种着一棵橡树，直挺挺的，矗立在院里。

“这是他没那年种下的。”

“都说人死了之后要给心里留下点念想。”

“所以就移栽了这棵树。”

“这里阳光一般，但他长得还挺好。”

“有时候我们在树下纳凉，他的叶子就动，像是在跟我们打招呼。”

宝桂伸手摸上树干，橡树，勇敢忠厚的橡树，他种在苍鹰的故乡，也同样种在他的心里，支撑着他不管走多远都能保持本心，坚定心里最真挚的那份情感。

“未来还会长的更好的。”

“谁说不是呢。”

在故友家待了两天，宝桂吴彤启程观赏冰雕，漫步雪山，天很冷，路很长，心却沉稳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