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手指握起,语气晦涩,“很多东西,只要老爸教上一遍,她就能马上掌握,不管是的学习,还是辨赝,她都做的很好,她是天才,老爸也是天才,我却只是个千遍万遍刻苦练出来的平庸复刻机。”
“我一直以为我对安静只有嫉妒,可在我准备离开那一天,她从房间出来,站在院子里看着我,莫名其妙的就哭了。”
“我看着她哭,竟然也跟着哭了。”
安心伸手揩了揩干燥的眼角,似乎那日的眼泪还在眼眶一直悬挂,他低声道:“直到那天我才明白,原来,除了嫉妒,我也爱她。”
宴百里品味着安心的话:“原来爱是这么复杂的东西吗?”他捏着下巴低着头沉吟思索,“爱中有恨,恨中有爱,就像白糖拌着细碎玻璃渣,想要品鉴就必须用舌头在利物上小心求索,过程会流血会流泪,也会分不清自己下一口进嘴的到底是糖还是玻璃,更有甚者,会含恨吞咽下那一口玻璃渣然后硬说是糖。”
他低低的笑起来,幽声喃喃,如同邪神低语,“你们真是太有意思了。”
安心只感觉这个人神经病又犯了。
“你能不能正常点?”
宴百里抬眸,懒洋洋的,反问:“我还不够正常?”
安心不知道说什么好。
来这边两年,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又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他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只要投注东西,就能在等待之后收到他的回音,有时候,声音很近,有时候,又很远,反反复复总是变幻,让人无法通过声音计算洞穴到底深有几尺几丈。
很缥缈,很悬浮,很……没有实感,像是幽灵。
安心抿着嘴,“所以,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宴百里双手后抱脖子,笑意吟吟,“看你自己咯。”
安心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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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家跟蔺家在网上打得有来有回。
彼此澄清都是没有实际证据捕风追影的栽赃陷害。
全港吃瓜,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原本有意站队的持票人在此刻齐齐噤声观望。
虞辞从哪些真真假假的猜想中穿过,找到安静谈话。
她自从上报后就一直在被采访,生活的圈子被各类报纸记者堵满,蔺今同那天跟她说过的代价已经开始呈现,但她们都清楚,这只是刚开始。
到安静家的时候她才刚起没多久顶着两个黑眼圈开了门,将虞辞请进房间,伸手开冰箱,问她喝哪款汽水,虞辞看去,冰箱很空,除了各类水果果汁气泡水之外还堆着各种口味的方便面,冰箱在她这儿成了售货机。
安静也注意到了虞辞的视线,挠了挠头,轻咳:“在家的时候我妈不让我吃这些,现在自己有钱了,就控制不住买一点这些东西,一开始只是嘴馋,慢慢就图省事,但是你说这玩意儿吃多了吧……”她随手拿起一桶泡面,啧了声,“真是对得起垃圾食品这个称号。”
“最好吃的,还是我妈做的猪肉炖粉条。”
虞辞道:“要想家了我先安排你回去躲躲。”
安静摇摇头,将泡面放回冰箱,她坚定道:“我发过誓,不找到我哥誓不还乡,况且我已经跟那个大哥说好了,要配合他,如果现在就撤退了,那我岂不是逃兵?”
她笑:“做人嘛,一定要守信。”
“不是吗?”
虞辞:“安静,这不是小事,我有预感,你现在应该离开。”
安静沉默,“老板。”
“我不愿意走。”
“我的事还没做完。”
“我想把它做完。”
这是她距离安心最近的一次,她不想就此放弃。
虞辞默然,门铃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