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了,她才觉得,好老气啊。
这像是她一个十五岁高中女生,该有的心态么?
又老气,又文气。
八成是受了常福为那个古怪笔名的影响,“身在沪上,心老夷陵”。
身和心,是可以不同步的。
“你说的没错,是我太强求了。”
年年听进去了,若有所思,“这一趟回来,把我认识的所有朋友,都劝了一遍。有的人肯听我的,有的人固执不肯听,像乡下的蓄伯,我叫他不要当大地主,家里的田地,除了几个儿女自耕的份额,该卖的都卖了,换成金子保值,他听我信我,在我临走前,就卖得差不多了;我想叫常老先生,领钱老板的情,换个地方,去香港写书,但常老先生一次两次都说会考虑,显然不太想去。算了,我也不劝了,你说的对,各由天命罢……”
苏椰听到她劝人卖地,不要当地主,立刻就被镇住了。
她想,年年不是一般人啊!觉悟高,看得远。
后半段就没太听进去。
“我觉的,你是个怪人。”
年年的话题绕啊绕,又绕回了她身上。
“啊?穿着中山装喝咖啡,是不太和谐。”
苏椰故意打岔。
“不是外在。”年年摇了摇头,又道,“咱们聊了这么久,你都不问问我叫什么,是什么人?突然就跟你套近乎,还拉着你过来喝咖啡,聊天。你是不是也觉的我眼熟啊?”
苏椰无法,只好问,“哦,你叫什么?”
“张年年,叫我年年就好了。”
张?
居然也姓张?
苏椰一下子想起了“飞奔的五花肉”消失的那一位店长,激动地倒吸了一口气。
同名、同性,甚至同姓。
会不会也太巧了点啊?
“你……”
苏椰有一串问号,不知该从何问起。
她相信对面的张年年,有更多串儿问号,却还是保持住了基本的礼貌,只旁敲侧击地探试一下,又一下,给自己留下了偌大的容错空间。
她想,她也迂回点吧。
先从前面的话题里挑一个,聊下去,再不经意地去扒拉一下张年年的族谱什么的。
于是,问了,“你自己怎么选呢,留在大陆,去香港?还是别的什么地方?你的父母、老公和子女,他们怎么想呢?”
“你想的可真多,我家人都不在这里。”
张年年像被逗乐了一样,从包包里取出那一份新到的电报,说着,“我在这里也没有爱人,只有朋友。有两个香港的朋友,盼着我去那边发展,这么多年了,每年来一封电报,我却总遇上其他的事耽搁,答应了又去不成。”
苏椰看到了寄件人:唐家明?
怎么又这么巧!
不久前,有个叫唐家明的知名导演病逝,享年127岁。
当天,各路演艺圈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纷纷发文悼念,占满了热搜榜。
她的前桌叶卉慧也为此嚎啕大哭。
她问的小心翼翼,“你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
第34章 ……
“他是个很有才华的导演。”
张年年一边看着电报, 一边说,“只不过,在上海崭露了头角以后, 就去香港发展了。在上海的知名度, 就大大降低了。特殊年代,没办法。你说,他将来有机会成为名导么?”
“会的, 一定会的!”
这一点,苏椰很肯定。
苏椰自己没有看过这位唐导拍的电影, 不太了解他的风格。毕竟,2023年去世的时候, 他已经127岁了。
这位唐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