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并没有回到先前的住处。骨力南如今是新王,他的姬妾就是嫔妃,有阏氏的待遇。
我们住到了金帐后面华丽的帐篷里。
北戎王庭新旧厮杀是常事,但相较之下,后宫倒是个少有腥风血雨的地方。
因为旧王的阏氏们,都来自于各部和番邦,无论旧王还是新王,靠联姻笼络各部都是必要的。所以往往一个王倒了,继任者为维持政局安定,要么将他的女人收下,要么送回母家里去。
戎王的阏氏不少,我和杜婈住进来的时候,不少人聚在各处朝我们张望。与葛班那些男人们灰败的神色不同,她们大多情绪平稳,好奇地看着我们,交头接耳。还有些年轻的,叽叽喳喳说着话,脸上带着笑容,仿佛过节。
“她们说些什么?”杜婈忍不住问侍婢,“莫不是在骂我们?”
侍婢道:“二位是大王的人,她们可不敢骂。她们不过是在议论,说要是能继续留在王庭里,做大王的阏氏就好了。”
杜婈来到北戎多日,对这里的风俗是了解了一些的。但纵是如此,她听到这话还是露出了匪夷所思之色,仿佛看到一群白菜争相跑去被猪拱。
我没有理会这些,走到帐篷里。
许是先前过于惊心动魄,现在尘埃落定,我觉得身上疲惫得很。身上总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侍婢是个机灵的,看着我,上前问道:“娘子可是哪里不适?”
我摇摇头:“只是累了罢了,时辰不早,你也歇息去吧。”
侍婢笑了笑:“娘子真是体贴人。”
说罢,她行个礼,自觉退下。
看着那帐门关上,杜婈忽而转头来,对我道:“有一事,我想起来还是不解。”
“何事?”
“先前戎王要非礼娘子,娘子假意从他,却一个翻身将他压下,刺他脖子。”杜婈着,颇有些疑惑之色,“我看那招翻身很是利落,竟有些习武之人的样子。难道娘子学过?”
我愣了愣,耳根蓦地热起来。
倒也不是学过,练过。
且练过很多回……
“临到危急,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不过是一激灵的事罢了。”我说着,压低声音,“莫扯闲话,我要说一件正事。自现在起,你我用膳须格外谨慎,万不可再重蹈马场的覆辙。”
杜婈愣了愣,面色骤然凝重。
“娘子是说,有人想对我们下手?”她说,“先前未兵变之时,娘子可并未担心过这个。”
我说:“先前是先前。有戎王这样的大敌当前,众人齐心协力,你我反倒安全。当下戎王死了,骨力南上台,就到了分肉的时候。这些人各怀心思,且你我的身份,于这些人而言并非秘密,须慎之又慎才是。”
杜婈蹙着眉,想了想,道:“这些人既然知道你我身份,难道还敢这么做?别人不说,圣上就在王庭之中,他们难道敢当面犯事?”
我说:“若有人擒了你我,那么要挟的定然不是圣上。”
杜婈目光一动,变得锐利。
“如此,我们逃走吧。”她即刻道,“此地若久留,只怕夜长梦多。”
我摇头:“当下正值隆冬,这漠北荒凉之地,就算北戎人也不敢只身在外闯荡,你我不识路,如何回去?”
杜婈面色犯难:“那怎么办?难道就只好在这里日日求神拜佛了?”
我说:“这便是你要做的事了。缬罗也在王庭之中,你可想办法与她碰面,看看她有什么主意。”
提到缬罗,杜婈一副不愿意的样子。
“卑鄙小人,”她说,“她做事都不过利字当头,娘子还信她?”
“坐她这个位置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