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这得看他们是怎么选的了――比起在罗马上传资料,也许提前把目标转移给他们背后的支持势力,是不是也没那么不能接受了?”傅展的双眼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一样是让渡主动权,为什么不让渡给原定的合作对象?除非……”

“除非他们的合作本来也只是各取所需,甚至是……各怀鬼胎?”李竺渐渐有点眉目了。

“谈判中的反向审讯。”傅展笑了笑,手在怀里一晃,U盘被他夹着,在黑暗中反着幽光,一闪就不见了。“除了多出很多很多血和死人以外,你会渐渐发现这一行和经纪人或是总裁也没什么不同。”

但这很多很多血和死人正是区别,李竺是这样想的,她没说出来,但傅展看了她一眼,这一切就都在他的眼里了。

他居然没嘲笑她,而是把眼神望向了帐篷外狭小的夜空。气氛安静下来,李竺也跟着看了一会黯淡的星星,罗马的空气比低纬度要清澈,但近在咫尺的光源让夜空模糊不清,笼罩在白炽灯的光晕里。

法蒂玛已经睡熟了,她均匀地发出细小的呼噜声,蜷在火边,揪着大衣胡乱盖在身上,露出一节满是污垢的脚踝。他们的眼神不约而同地落在那段皮肤上:发黑的皮肤不仅因为污垢,也因为法蒂玛的糖尿病病程应该也到晚期了。

即使是用戏谑的方式,那段心声依然不会因此变得荒谬,李竺想要告诉他,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用玩笑含糊过去的,但她觉得傅展应该能懂,这一次她怂得理直气壮――这本来就是正常人应有的反应,不是谁都和他一样铁石心肠,可以轻松地发放‘无知又可悲’的评价。

“你要知道。”傅展打破了寂静,他的语气居然丝毫不含攻击性,而是反常的安静,“其实这确实很重要――刚才我说的那些事。”

“哦?”

“一个人确实需要有……东西,不能简单地说是信念或是什么,但得有些东西去支撑,才能面对我们经历过,也将要去经历的那些事。”

傅展挑选的用词很审慎,这时候态度反而保守起来,“那些事是超出一般人承受能力的,它们有一种吞噬的力量,如果你的内核不够充实,它会从里面啃出来,把你吃掉。”

“我见过很多这种人,他们就像是……H,Y,素未谋面的K,看似见多识广,身居高位,但其实只是行尸走肉,是这种……人间真实的傀儡与伥鬼。从这个角度而言,安杰罗的梦想虽然幼稚,但却还是要比他们更好。”

他的脸藏在黑暗里,只有眼睛是亮的,深深地看着李竺,“虽然你和他们不是同行,但再往下走,你会见到得更多,如果你不想被吞噬……那,最好找个什么东西抓一把。”

抓什么?有什么是值得她抓的?

李竺不否认傅展说到了她的痛处,她也时常在想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走到这一步,还要继续往前走。当然她也有蒙昧的爱国心理,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也确实不想再看下去,让她最受不了的反而不是巴黎街头的尖叫,而是难民营里这群无知难民可悲的狂欢。它带来一道盘旋的阴影,蛰伏在灵魂边缘,这让她分裂成两半,一面想要尖叫着快点逃离,逃回安全的大使馆内――就如同傅展表演时那样的逼真,而另一面,她却又前所未有地想要拿到U盘密码,即使必须去到开罗也在所不惜。

“那你呢?”

这问题也跟着冒了出来,她幽幽地问,“你抓住了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傅展的眼睛移开了,他的声音轻得就像是叹息。“我什么也抓不住。”

那他和被吞噬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也许,就区别在那口气而已――和被完全吞噬的人比,他仍有一息尚存,李竺可以感觉得到,让他和那些人有所区别的东西还未完全消失,在伊斯坦布尔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