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風雪太大,寸步難行,恐怕要先等風雪止了再作打算。”
季容聽了以後,神色凝重,連嘆數聲。少年見狀,握了握手心:“是無極無用……”季容擺手,緩聲道:“你已為寡人做了許多,若你不在此,寡人……可真不知如何是好。”無極卻看著他,不知是要說服齊王還是自己:“王上為天命之君,定然不會有事的。”
季容也聽慣了阿諛奉承,可由無極口中說出,卻令他也信了幾分:“你說的是,寡人是天命之君,尚有統一中州、安撫萬民的責任在身,怎可殞命於此。”
無極一聽,失聲喃道:“統一中州……?”
季容輕輕頷首:“齊國乃春君蘇闔一手所建,當年,可是好好的一大片江山,傳到寡人手裡時,卻已經是七零八落。諸侯各自為政,眼裡哪還有齊天子,此外還有西戎等異族虎視眈眈,我齊國可謂是背腹受敵。”他又嘆了聲,“再者,連年戰亂,百姓流離失所,不論是哪國,他們都是我齊國的子民。”
無極聽王上吐露內心所思,不禁覺得絲絲喜意,再看他一心集中王權之余,又心系萬民,道:“王上是百年難遇的仁君,無極相信,王上必能建成大業,使百姓安居樂業。”他沉吟說,“若王上不棄,無極便是赴湯蹈火,也要為王上實現抱負,一統中州!”
季容笑著搖頭道:“如今各諸侯如此強大,一統中州,談何容易。”無極橫眉說:“天下幾分,諸侯所占不過一方城池,且諸侯各有異心,經不起挑撥,待他們相鬥之後,此時我軍再逐一擊破,又何談攻不下。”
季容一怔,看著眼前的少年。無極見王上瞪大眼看著自己,以為失言,又要跪下,季容卻說:“原來,你也是個用兵之才啊。”無極為齊王誇獎,臉上微微一熱,說:“只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王上且勿聽無極胡言亂語。”
“不,你說的好。”季容說,“道理粗淺,一舉難攻,當逐一擊破,可我們一旦動作,諸侯暗中連縱,對我等實也不利。”無極要再言,齊王便擺手,說:“如今食水有限,這些費勁的事情,還是等出去之後,寡人帶著你和眾將軍一起商議。”齊王這句話的意思,乃是有意將無極培養為國之將才。
無極受寵若驚,臉上剛流露喜色,卻又愁了起來。季容忙問:“可有什麼麻煩,你何故愁眉苦臉?”無極搖頭說:“不是,無極是在想,若無極跟著眾將軍,豈不是不能保護王上了?”
聞言,季容長笑數聲,他道:“你可記得你和王後說過,寡人是國之重寶,保護寡人就是保護齊國。那你可知,寡人心裡的寶物,又是什麼?”
無極思量片刻,應:“天下?”
季容搖搖首,指了指他。無極怔怔地指著自己,只看齊王一笑:“是人。”
“人?”
火光中,齊王的臉龐有些朦朧。他說:“寡人要你手裡的劍,保護的是不只是寡人,還有這天下的百姓。”
金麟殿明火耀耀。
鄭國侯站了起來,將酒觴隨手放在漆台上。僧人緩緩莞爾,說:“齊王季容,確實是百世難得之明君。”他斂目,話中竟破天荒地帶了一分惋惜,“可嘆是生不逢時。”
他眼前的男人卻嗤聲一笑,道:“齊王之王道為仁,如果在安泰的時候,尚大有可為。亂世裡,如此仁德,只怕易遭有心人所利用,到頭來……”他望著火芯,“死無葬身之地。”
“看來,國主的王道,和齊王之王道,是相悖的了。”僧人輕語,“國主是因此才怨恨齊王的麼?”
鄭國侯猛地一拂袖,回頭狠瞪:“誰說寡人恨他!”僧人絲毫不懼,問:“如若不恨,又何要亡他的國?”
鄭侯無極靜靜看著僧人,突地“呵呵”地笑了起來。他走到玉階下,之後就坐了下來。他在僧人面前卷起了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