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3 / 4)

王上,她盡挑些高興的事兒來說,話裡不曾提及祁夫人,也絕口不談武陽君無極。

今天季容的精神不錯,臉上不僅多了幾分血色,胃口也比平日好多了。閔氏一邊喂他,一邊說到了太子。這陣子,季容無法上朝,由太子和弼在丞相等人的協助之下治理國事。為此,太子徹夜讀奏疏,不敢有一分一毫怠慢。季容聽到這兒,看向閔後。王後問他怎麼了,季容的手緩緩伸向閔氏的手,將它輕輕握住說:“寡人百年之後,有你在太子身後,寡人也能心安了。”

閔後聽到此話,不免動容。當日祁夫人脫口說出的話,也一直徘徊在她的心間。她如何不知,王上的心不在她身上,也不在這後宮任何一個女人的身上,可只要她的兒子是太子,是未來的王上,他們永遠都是王上身邊最親近的人,其他的,那又如何。閔氏感動之余,又聽到季容語出不祥,不由放下湯碗,回握住王上的掌心,婉約道:“太子尚年少,還要王父帶著他,王上千秋無期,莫再說這些話,來嚇唬妾身了。”

兩人說了些暖心的話,王後看季容乏了,便伺候他躺臥下來。

閔後帶著一眾宮人踏出秋陽宮。王後止步,只見,王上的寢宮外頭,一個男子長跪不起。自從季容病倒之後,無極每一日都會到秋陽宮外求見,往往一跪就是一日。

閔後看著那個方向,她命人搬來炭火,放在武陽君身邊。話雖如此,她的眼裡卻沒有任何溫度,她擺出一副端莊淡漠的姿態,緩道:“記住,莫讓任何人打攪王上。”

無極一直跪在外頭,整日不吃不喝,一直到掌燈的時候。雪下得越來越大,烏黑的頭發散著零星落雪,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雪水滲透,如深井一樣的雙眼微微垂著,長睫都結了薄霜。沒人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也許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時,一個模糊的人影進入了視線中,無極動了動僵硬的脖子,見是趙黔趙將軍,眼裡閃爍的微光又黯淡了下去。

趙黔道,眼下已經到了宮禁的時間,令武陽君離開王宮。宮人過來將無極扶起,無極拂開他們,踉蹌一下,忍住刺痛,等站起來時,額頭已經出了冷汗。無極素和趙將軍井水不犯河水,他如今心系於王上,便收斂倨傲,拱手向趙黔打聽季容的身子。趙黔原也與武陽君不甚對付,可聯想到王上的種種反常,斟酌再三,還是告訴他道,王上的身子已經大有起色,不日就能臨朝。

無極知道後,心頭一松,可隨後趙黔的話,卻又令他整個人如若瞬間墜落谷底王上仍不願見他。猶記得當日,季容看無極的眼神,滿是驚恐和抗拒,再不復過往的一絲親近。無極不知趙將軍何時離開,他只覺每次和王上在一起,心口不住地愈合又撕裂,使得他對王上的愛慕,漸漸地染上了一絲恨意……

無極胸口一悶,瘀滯於中的濁血溢出嘴角,他兩膝一屈,跟著就聽見了宮人驚呼的聲音

將養了一月有余,齊王再次上朝。議事中,季容戴著沉重的冠冕,掃視了一眼群臣,突然問,武陽君為何不在。季容此話問得唐突,朝臣們面面相覷。只看齊王皮笑肉不笑,說,一連三日不來,是仗著寡人寵他,還在和寡人置氣麼?

嫪醜小步走到季容身後,謹慎地道,武陽君身子抱恙,這方告假。季容目中波光閃爍,依舊是一副冷淡的語氣:有病的話,就傳御醫,莫讓他人都以為,寡人的朝堂是想來就來,想不來就不來的地方。

總管小聲應是,下去傳御醫到武陽君府上看一看。

武陽君府裡,無極靠在床榻上。他臉色灰敗,確實是感染了寒邪。無極聽說了季容在朝上責難他的事情,臉上無喜無悲,只是在傳話的人出去之後,他又劇烈地咳嗽起來。阿嬰順著他的背,問阿兄說,王上原來是這麼無情的人麼?

無極睜開眼,說,別被人聽到你說這樣的話。